“顾总，你终于回来了。”
在见到顾瑾汐的一瞬间，夏思扬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随手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只袋子。
“不是说好只休息一天吗，一连两天都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忘掉今天的应酬了。”
“不会，我有在备忘录上记着。”看着伸到面前的袋子，顾瑾汐动作微顿，斜睨了他一眼，嗓音淡漠。
“这是什么？”
“是我提前给你准备好的西装，现在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谢谢。”
她没有多说什么，拿着衬衫和裤子去休息室换了，再出来时，夏思扬已经熨好了西装外套，正想给她披在肩上，凑近时却忍不住蹙起了眉。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血腥味？是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很淡，但他绝对没有认错，更何况，他总觉得今天的顾瑾汐有些奇怪，好像心情格外的低落似的，眼底也时常透着一丝冷漠不耐。
顾瑾汐捏着袖口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脑海里浮现出乔惠薇的惨状，唇边渐渐扬起一抹冷戾的笑，又转瞬即逝。
“我最近换了新的香水而已，你弄错了吧。”八壹中文網
“原来是这样。”
夏思扬知道她只是在敷衍而已，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即使两人是以兄妹相称，他想要照顾顾瑾汐，不过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她的身边，好像永远都笼罩着一层层的谜团。
顾瑾汐的异常却没有就此结束，她惯于伪装，在陪着客户应酬时，脸上温和得体的浅笑就没停下来过，只是酒喝得又急又猛，只要有人来敬酒，就来者不拒。
偏偏她喝酒也不怎么上头，小脸依旧一片白净，甚至眸色清明，几个客户也就渐渐大了胆子，开始灌起酒来。
“没想到顾总看着娇小，酒量竟然这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顾瑾汐浅笑着颔首回应，刚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扣在了杯口上。
盯着那微微泛红的指尖注视了半晌，她有些迟钝的大脑这才转过弯来，慢吞吞抬起头，顺着那只突然冒出来的胳膊看了过去。
“怎么？”
夏思扬明显紧张地抿了下唇，望着她的目光却依然执着。
“你不能再喝了，再这么下去，对胃不好。”
“诶诶诶，夏总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几个客户顿时摆起了脸色，甚至有人和他推推搡搡着，想要把他挤到一边。
“难得顾总有这个心思，想要多喝几杯，夏总你就不要扫兴了，你要是不愿意看，就先走吧！”
见顾瑾汐坐在一旁没有吭声，他们顿时胆子更大，刚想要再次赶人，夏思扬眉尾一蹙，眼底突然浮起几分怒意。
“不就是喝酒吗，好啊。”
他猛地抢过了顾瑾汐的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又将杯口反了过来，四下展示了一圈。
“我替顾总喝，这总行了吧？”
这是今晚夏思扬喝的第一杯酒，他有些酒精不耐受，虽然没什么很强烈的后遗症，但浑身肉眼可见的通红一片，就像是刚从锅里捞出来的大虾。
换做平时，几个客户也该看出来不对了，但在酒精的催动下，他们早已没了底线。
“好，夏总痛快！”
说着，他们就拿起了酒瓶，夏思扬喉结滑动了一瞬，有些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他刚想要强忍着再喝几杯，把今天晚上熬过去，却突然被人抓住手腕，踉跄着站了起来。
“行了，都别喝了，回去吧。”
顾瑾汐语气慢吞吞的，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几个客户对视一眼，嬉笑着过来拦她。
“顾总这是干什么，酒还没喝完，我们都还没过瘾呢，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我说了，不喝了，听不懂吗？”
她唇边的笑意突然加深，看着莫名多了几分邪气，眼底却掠过一丝森然寒芒，几人惊了一瞬，呆愣在原地。
“难道你连合同都不要了？”
“不要了。”
本来答应这次的聚餐，就不过是给他们个面子罢了，顾瑾汐努力工作了这么久，不至于连这么点底气都没有。
她现在情绪上来，谁都懒得搭理，只是抓着夏思扬的手腕，扯着人一路跌跌撞撞地到了停车场，这才松开手，闷声闷气道。
“上车。”
看这样子，明显是喝多了。
夏思扬满脸的无奈：“顾总，你说那些话要是把他们惹毛了，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岂不是白被灌酒了。”
酒精上头之后，顾瑾汐的反应慢了很多，好半晌才转过脸，莫名地睨了他一眼。
“他们不敢。”
短短的几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却带了几分莫名的气场，夏思扬眉心一跳，突然浮起一种别样的感觉来。
他来不及多想，猛地扑过去，把已经打开车门，正想要坐到驾驶座的人给扯了下来。
“顾总，你喝多了，今天晚上还是让我来开吧。”
顾瑾汐倒也没和他抢，闻言便安分地站在了原地，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当夏思扬松了口气，庆幸她的酒品还算不错时，她却面无表情地掉起了眼泪。
清醒时压抑着的情绪，此时终于有了突破口，她的泪珠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在地上，没多会把自己的衣领都哭的湿漉漉的。
夏思扬被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凑近了几分，却又不敢碰她，只能尴尬地愣在原地，有些焦急地问道。
“怎么了，顾总，你别哭啊，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是真的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但看着顾瑾汐渐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又忍不住心软起来。
如果他的妹妹能够长这么大，是不是也会像这样？
夏思扬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他不过是拿顾瑾汐当妹妹而已，这才敢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肩膀，语气更是柔和。
“告诉夏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好不好？”
也许被他身上温暖的气息感染到，也许是压抑的心情已经抵达了临界值。
顾瑾汐往前迈了一步，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一开口，嗓音便止不住带上了哽咽。
“是我不好，是我太蠢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又怎么会自杀，沦落到疗养院，被欺负成那样？”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的错误了，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原谅自己，我甚至都不敢想，要是以后找不到他该怎么办。”
这番话说的毫无头绪，夏思扬却莫名地听懂了。
“你说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