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自杀了一次,将他的听力和语言能力也一块夺走了。
战霆肆垂眸注视着自己抓着商煜洲的手,一时陷入了沉思,他像是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一般,眼底的清明消退下去,再次归于一片混沌迷茫。
他将自己封闭了起来,无论商煜洲做出什么动作,他都再没给出半点回馈。
商煜洲不由焦急起来,声音更是瞬间冷的透彻:“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不会产生后遗症吗,怎么现在却像是……听不到声音了?”
他哽咽了一瞬,才说完后半句话,不等医生回答,他却又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脸,低哑道:“抱歉,我刚刚冲动了,你不要在意。”
医生能够理解他的心情,表示了并没有放在心上之后,就离开了病房,给他们腾出了空间。
商煜洲用力地搓了把脸,眼底浮起了迷茫,没了战霆肆的帮助,他还是不够强大,一遇到什么大事,就会先自乱了阵脚。
但这次倒下的,是一向帮助、扶持他的好兄弟。
他突然转过身握住了战霆肆的肩膀,无比坚定地道:“你别再伤心了,我这就带你回国。”
战霆肆只是眼睫颤动了一瞬,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他的脸色甚至苍白到像是变得快要变得透明似的。
商煜洲看着看着,心底不由生出了对顾瑾汐的怒火和怨意,如果不是因为她,战霆肆又怎么会被打击到这种地步。
有商家的关系网在中间运作,机场的手续很快就办了下来,他直接租用了一架直升飞机,除了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带回去,谢姜则是暂时留下,处理北国这边剩余的业务。
宁婧北并不知道战霆肆自杀的事,只是和儿子分离的太久,她心中实在是担心不已,就早早从家里出发,到机场时不过凌晨时分,却和顾家人撞了个正着。
他们来的目的一致,只需要一个眼神,彼此便心领神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到了休息室,沉默而焦急地等待着。
飞机降落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休息室的门打开的瞬间,宁婧北便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迎了上去。
顾家人的视线则是在他身后转了一圈,忍不住有些失望,却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跟着站起身。
“小战在北国这段时间一定吃了不少苦,竟然瘦了这么多,真是辛苦你了。”
宁婧北更是忍不住湿了眼眶,一把抱住儿子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他许久,忍不住轻轻锤了捶他的肩膀,嗔怒道。
“臭小子,不就是出个国而已吗,你又不是失踪了,连个消息都不肯给我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咪。”
战霆肆却像是听不到她的话一般,只是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宁婧北握着他的手不由得微微发紧,却还在强颜欢笑着道:“好啊你,一回来就对我冷暴力,你要是不好好哄哄我,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默了一分钟后,她眼眶彻底红了,像是崩溃了一般,六神无主地抓紧了战霆肆的手。
“霆肆,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妈咪啊!”
商煜洲看着心里很是不好受,又忍不住恶狠狠瞪了眼旁边的顾家人,带着几分报复的心理,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挽起了战霆肆的袖子。八壹中文網
战霆肆手腕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一看就是受了重伤,围在附近的几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满眼诧异。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顾瑾汐在北国和别的男人订婚了,霆肆他心里不好受,一时脑袋糊涂,才做出了这种事。”
他顾忌着好兄弟的颜面,并没有直接把他自杀殉情的事说出来,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但在场的人,谁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只有战霆肆满脸的漠然,视线毫无焦距地投放在远处,像是他们谈论的话题与他毫不相关似的。
顾凛城和苏如青互相搀扶着,看着他手腕上的伤,忍不住歉疚地低下头来,即使商煜洲带着火气的出言不逊,也一声不吭地默默承受着。
他们心里不好受极了,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算是他们从头看到尾的,明明这么相爱的两人,感情的道路怎么就这么曲折而崎岖呢。
气氛一时变得压抑极了,所有人都被低迷的氛围包裹,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宁婧北突然开口了。
“煜洲,你别这么说,瑾汐她是个好孩子,我相信她一定是另有苦衷。”
说着,她拉过战霆肆的手,似乎是在安慰他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顾家人没有想到,即使战霆肆因为顾瑾汐自杀,宁婧北竟然也没有丝毫怨气,依然站在顾瑾汐的角度,为她考虑。
他们顿时感激不已,苏如青小心翼翼地道:“战夫人,谢谢您愿意相信瑾汐,其实,瑾汐她有多喜欢小战,我们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
顾星沅更是沉不住性子,走到战霆肆身边,一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像是在做什么保证似的。
“姐夫,你相信我,这世界上除了你,我姐就没喜欢过别的男人,又怎么肯随随便便的订婚,我一定要去北国,把姐姐救回来,还给姐夫!”
他们说了这么久,战霆肆却没有给出半点反应。
宁婧北似是失望地叹了口气,又强打起精神来,对着苏如青道:“星星年纪小,做事难免冲动,北国不是他该去的地方,顾夫人你多劝劝他。”
“至于霆肆。”她忍不住蜷起了手指:“他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他,他不会是个这么脆弱的人。”
离开机场后,宁婧北直接联系了一家疗养院,打算带着战霆肆过去做长期治疗,她和商煜洲其实都很清楚,没有医生能够治他的病。
病的是战霆肆的那颗心,在他手腕上划过的刀,更像是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脏,他的身体救回来了,心却被彻底封闭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现在的战霆肆就像是个提线木偶,有人带着他,就会往前走,没有人管他,就会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宁婧北在人前表现的有多冷静,心里就有多么崩溃,商煜洲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母子,她更是彻底绷不住了,露出个要哭不哭的表情。
她的手指在战霆肆腕上的纱布拂过,开口时声线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霆肆,是不是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