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两个字,陆新荣的语气极重,硬生生说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不等顾瑾汐反应过来,他便自顾自接着道:“我可没有骗你,在他成年之前,我们两个就已经认识了。”
“我们不仅一块相处了好多年,我还为了他,一次次的出生入死,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呢。”
陆新荣突然抬手摸上了自己的下巴,不知在摸索着什么,顾瑾汐现在对他的动作不算是陌生,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脸上应该也带着真皮面具。
几分钟后,他果然在脸上撕下了一片薄如蝉翼的皮,只是被深深隐藏起来的那张真正的脸,却布满了纵横的刀疤,像是将他的脸割裂成无数碎块似的,扭曲的骇人。
顾瑾汐自认心理素质算的上是强悍,但还是被吓到了,她之前的表情足够平静,有丝毫的波动都会变得格外明显。
陆新荣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顿时更加狰狞,扯了扯嘴角,脸上的刀疤也跟着摆动了起来。
“果然你也被吓到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害怕,觉得我像个怪物?”八壹中文網
他突然凑的极近,眼底酝酿着疯狂的仇恨,顾瑾汐深吸口气,冷静了一瞬后,尽力保持着冷静客观分析道。
“你的脸虽然是很久之前的旧伤了,但现在去做个整容手术的话,不是没有修复的可能。”
陆新荣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用手指细细地摸索过脸上的每一道疤:“我怎么舍得去掉他们,要是没有这些疤,我也不会有勇气站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缥缈:“战霆肆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没资格嫌弃我的人,我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拜他所赐啊。”
这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隐情,顾瑾汐不想再和战霆肆有牵扯,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多出一个敌人。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老战总去世后,还未成年的战霆肆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消失的那几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回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冷酷地扫清了面前的一切障碍,将战氏的权柄收拢在手中,带着整个家族,一步步地走上了巅峰。
他是在商界叱咤风云的商业巨鳄,所有人都好像是一起忘记了,他曾经也是个年幼而脆弱的少年。
“好啊。”
陆新荣笑了笑,眼底的神色一点点深了下去,像是被拽入了那场久违了的回忆之中。
“战霆肆他现在多么风光啊,谁又能想到,几年前,他也曾经是个被卖进地下拳场的可怜虫。”
“当然,我和他的境遇一模一样,我们两个认识后,成为了朋友,还一起被看中,被卖进了一个地下拳击场。”
“那里的人和畜生也没什么区别,我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拼命地学习一切的格斗技巧,等到实力足够强大,可以登台比赛,给拳击场赚下丰厚的赏金。”
“一共一百个孩子,我们像是畜生一样,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工厂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架,输掉的人,每天都会被杀掉一个。”
顾瑾汐不由攥紧了手指,眼眶浮起了一抹猩红,只要一想象到战霆肆曾经经历过这样的遭遇,她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陆新荣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停下了话头,挑衅似的看着她:“怎么样,你还想继续听下去吗,后面的话,可是比这些还要残忍的多。”
她竭力按捺着想要出声阻止的冲动,低声道:“你继续说。”
“怎么,听到战霆肆之前吃了这么多苦,心疼了?”
陆新荣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却像是瞬间失去了兴致似的,将这个故事草草的收了尾。
“我们两个联手,总算是活到了最后,登上了拳击台后,却发现我们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不知从哪搞来的一头狮子!”
“就算是有武器,我们两个联手,拼着受了重伤的代价,才活着下了台,这样的地方哪里是人待的,为了活命,我们两个谋划着逃走。”
“只是那会我们还小,脑子里想的事也幼稚,计划败露,为了保护他,我甘愿拦在他面前,被抓回了营地,让人砍成了这副鬼样子。”
陆新荣心底的恨意被尽数勾了起来,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揪住了顾瑾汐的衣领,表情狰狞的好似一只厉鬼。
“我拼了命救下来的好兄弟,却就这么抛下我,过他自己的好日子去了,你说我怎么才能不恨他,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足以宣泄我心底的恨意!”
衣领紧紧地箍在脖子上,顾瑾汐只觉得呼吸都滞涩了几分,她的脸色微微苍白,张嘴喘着粗气,却还在试图解释着。
“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他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你对他还真是痴情。”陆新荣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我现在的实力还不够把他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在这之前,你先帮他偿还点利息,如何?”
顾瑾汐虽然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也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心里不由一沉,只能搬出郁述白。
“你敢对我下手,就不怕郁述白万一知道了?”
“放心,先生可是十分信任我呢,在他眼里,我可是他最衷心的下属。”
陆新荣笑了笑,声线狠戾地威胁着:“我只是找你讨要点利息,你要是敢把这件事透露出去,我不介意冒点风险,反正战霆肆已经被先生抓起来了,我随时都能找他报仇。”
“就算是杀不了他,找他拿一条胳膊腿,还是轻而易举的,你应该不舍得你的小情郎,被这么粗暴的对待吧?”
顾瑾汐被关了这么久,对他们刻意造成的信息差一无所知,为了不让战霆肆受到伤害,她也只能咬牙忍耐下来。
“我不会说出去的,别伤害他。”
“凭什么。”闻言,陆新荣却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中满含着悲凉和愤恨。
“都是从地下拳场出去的人,凭什么他就能当老板,坐拥亿万财富,当人上人,有亲人有爱情,我凭什么就只能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怀揣着满腔的恨意,靠着自己的能力一点点地爬到了如今的位置,在日复一日酝酿的怨毒中,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我身上的所有伤,都要一点点地找他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