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汐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用目光在他脸上搜寻着，试图找到一点东西，一点可以让她坚持心中所想的东西。
在等战霆肆回来的时候，她同样不好受，睡不着觉，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极度紧绷的状态。
她下意识攥住了战霆肆的衣角，似乎是在汲取力量，好半晌才开口道：“告诉我，你去珑省究竟在做什么？”
战霆肆闻言哭笑不得，敲了敲她的脑袋，无奈道：“你就是在担心这个？怎么，怕我一个人在外面乱来？”
他自己反而先红了脸，讪讪地刮了刮鼻梁，淡笑道：“放心吧，除了你，我对别的女人都不感兴趣，你要是不信，我把下边人的联系方式给你。”
“我不想问这个。”
顾瑾汐打断了他的话，重复道：“告诉我，你这几天究竟在做什么。”
她眉眼间的神色凝重极了，战霆肆这才发现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执着的有些异常。
他正了正脸色，含糊道：“没什么，去办了点事而已，你为什么问这个？”
关于自己父亲当年的死因，他一直都是在暗中调查，这件事即使是宁婧北都不知道，他也不愿意透露出来，免得打草惊蛇。
这件事，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在顾瑾汐看来，他种种的异常，却是更加印证了那个不好的猜想，如果只是单纯的出差，他又何必遮遮掩掩的，一再拒绝回答。
她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放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收紧了，将那支试管拿了出来，里面盛装着的墨绿色液体，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诡秘的光。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
看清她手上的东西后，战霆肆不由脸色突变，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声线微冷地质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可能有些差，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缓了声音和她解释。
“这是种慢性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别碰它，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你也知道它是不好的东西。”
顾瑾汐不由嘲讽地轻笑起来：“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要去研究它，还试图复刻出来？”
她是个医生，天性让她厌恶一切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东西。
战霆肆眉眼间浮起一丝躁意，压着声线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他明明一直都隐瞒的很好。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违禁药品，你告诉我，你冒着违法的风险都要接触这些东西，究竟是在做什么！”
顾瑾汐眼眶有些红，不由情绪激动了几分，她真的很担心他，更担心这种药会流进华国市场，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
战霆肆烦躁地咬了咬唇，他知道这些玩意不能碰，但他也只是想通过这种慢性药，去查战景封背后的把柄。
但这些话不能对任何人说，尤其是不能让顾瑾汐知道，不然，只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闭了闭眼睛，疲惫道：“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顾瑾汐不由苦笑：“战霆肆，证据都摆在我面前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她整个眼尾都红通通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水光，欲哭般道：“你把这一切都和我解释清楚好不好，我不想怀疑你。”
战霆肆神色沉沉地看着她，半晌却只能叹口气，微带歉意道：“抱歉，我不能说。”
“你要我怎么样去相信你啊。”
顾瑾汐控制不住，也懒得再去逼迫自己，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眉眼间满是苍凉和绝望，就这么抿着唇看着他。
“战霆肆，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她的话让战霆肆心底一紧，下意识想要抱住她，但留给他的只有一个背影。
泪水像是擦不净似的，又像是坏掉了的水龙头。
顾瑾汐胡乱抹了把脸，赌气似的一手指向了实验室的门，冷声道：“你走，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解释清楚，再来见我。”
战霆肆眼眶也浮起一丝猩红，咬牙道：“我真的不能说。”
她叹了口气，满是疲惫：“你走。”
“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
“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顾瑾汐只觉满腔苦涩：“你证明自己没有碰这些违禁药，我就相信你。”
“我……拿不出来。”
她轻笑一声，这笑声却只让人觉得荒凉至极：“那你就走吧。”
战霆肆沉沉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实验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却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他满心的无力，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现在的局面，如果换个其他人也就算了，正义感不一定这么强，即使知道他碰了违禁药，也不会说什么。
可那个人是顾瑾汐，是打算将一生奉献于医学，为了救人可以不顾自己的顾瑾汐。
他理解她为什么会失望愤怒，他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又像是失去了方向感，团团乱转着，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他只能等着顾瑾汐先冷静下来，再找合适的机会，把她哄回来。
……
身后的门被轻轻合上，顾瑾汐却只觉浑身无力，腿软到差点跌坐在地。
她不知该怎么劝阻战霆肆，也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几乎要被满心的纠结和困所逼疯掉。
顾瑾汐站起身，随手拉开实验桌上的一个抽屉，把那瓶毒药扔了进去。
这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是他们吵架的罪魁祸首，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也不想见到它。
做完这一切，她浑浑噩噩地离开了实验室，走出了校园，沿着马路毫无目的随意乱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心里很乱，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
身侧便是车水马龙，她却像是被隔绝在外一般，感受不到丝毫的热闹，只有满身的荒凉孤寂。
突然，一辆商务车停在了她面前，车门打开，战景封笑的很是儒雅：“顾小姐，好久不见了。”
即使脑子里还一片混沌，顾瑾汐也瞬间警惕起来，下意识后退一步，冷冷道：“我和你不熟，没必要打招呼。”
“小姑娘还真是无情，别这么紧张，我只是作为一个长辈的身份，来关心我未来的侄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