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霆肆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年代感了,照片的边角有些泛黄扭曲。
照片上,只有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对着镜头笑的满足又温馨。
一见到这张照片,飞行员的身体就猛地一僵,即使再想坚持自己没有任何亲人,也早已被潜意识做出的小动作所出卖。
战霆肆屈起食指弹了弹相纸,语气淡淡,却极具压迫力:“你觉得,仅仅是离婚,可以护的住你的前妻和孩子?”
他也不想用这种极端的手段,但飞行员的口供,事关他能否查到父亲当年遇害的线索,他不得不紧张起来。
飞行员目光不由动摇了起来,一手死死拽着头发,表情无比挣扎,为了躲避搜查,他背井离乡十几年,在完全陌生的环境,整日惶惶不可终日。
卡里存着几千万,他却吃也吃不好,只能住在深山老林里,这样的日子,他早已经受够了。
“你敢保证,等我说出当年的事后,你就放过我不再追究,并且保护我,不让那个人向我报复?”
战霆肆目光一沉,很想问他那个人是谁,但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他不能急,离真相越近,他就越不能急。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这些要求,我全部答应。”
飞行员心里的防线终于彻底垮塌,蠕动着唇瓣,讪讪道:“行,看在你找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战霆肆眸底掠过一丝喜意,默默握紧了放在口袋里的录音笔,凑近了几步,冷声告诫。
“把你当年所做的,所知道的,还有关于幕后指使者的一切,都说出来。”
迎着所有人等待的目光,飞行员动了动嘴唇,却视线涣散,猛地吐出口血来,随即头朝后重重栽倒在地。
不过几秒钟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脸颊的颜色变得黑青一片,瞪着眼睛气绝身亡。
战霆肆一惊,连忙吩咐道:“给他检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为了防止出意外,他带来的搜查队伍里就有医生,经过仔细的检查后,医生走到他面前,摇了摇头汇报道。
“他中了一种慢性毒药,毒素在他体内蛰伏了数个年头,现在才爆发出来,他已经死透了,彻底没救了。”
战霆肆眼眶瞬间染上猩红,颊侧咬肌鼓起,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骨节处瞬间迸裂,丝丝缕缕的鲜血,如同蛇般顺着他的指节蜿蜒而下。
“就差一点,明明只差几分钟,就可以拿到口供了!”
他又怎能不愤怒,渴求了十几年的真相,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曙光,却又再次消失,这唯一的线索,也彻底断了。
手下一惊,连忙招呼医生:“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战总包扎伤口。”
他紧张地绷着脸,一手托着战霆肆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安抚道:“战总,您别急,总能查出来的。”
要把一桩十几年前的飞行事故,翻案定义成人为谋杀,谈何容易。
战霆肆嘲讽地扯了扯嘴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吩咐道:“采集一下这些毒素,拿回去化验。”
化验结果出来,已经是三天之后。
医生汇报道:“战总,这种毒药十分罕见,里面最重要的原材料,是从一种植物上提取出的汁液,高度浓缩后制成,而这种植物,在国内从未发现过。”
“你的意思是。”
战霆肆端着下巴沉吟道:“这种毒药,应该是从国外带进来的?”
“是的战总。”
“派人去查,不管是这种毒药的发源地,在什么地方曾经出现过,都要查的清清楚楚。”
他一直都怀疑,父亲的死和大伯战景封有关,但战景封一个没有门路的普通人,是怎么接触到这种东西的?
说不定,他可以以此为线索,揪出战景封更多的幕后消息。
……
“战先生,接到可靠情报,最近一直有人,在暗中调查数年前所研发的,nh03号药剂。”
闻言,战景封惊得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不敢置信道:“那种药剂都十几年没用过了,怎么会突然有人调查?”
“对方的原因尚且不明。”
“那是谁在查,那些调查的是谁的人!”
“具体不明,但来源似乎是华国。”
战景封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绽起,来自华国的人,突然开始调查一种从未对外公布的药剂,这让他怎么能不多想。
看来,他的好侄儿恐怕是发现了什么。
他虽然自信已经将所有证据全部毁灭,唯一活着的飞行员也提前下了毒杀死,但还是怕百密一疏。
见他一直不说话,一旁身形颀长的少年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冷冰冰道。
“几位负责人的共同命令,这件事不能牵扯到言冥身上,要您自行解决,如若不然,就直接开除身份,驱逐出实验室。”
战景封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声,那五个狗东西,当初需要他的时候,又是给钱,又是许以权利和地位,现在不需要他了,又一个个端起了架子,活脱脱的假清高。
但即使他再怎么不情愿,也不能不听负责人的话,沉吟片刻,他突然灵光一闪。
“给我定机票,明天我就回国去处理,还有,你也必须和我一起,从旁辅助我。”
战景封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恶意,死死盯着面前少年清秀的脸庞,嘲讽地笑了笑,缓缓吐出他的名字。
“一七。”
一七,也就是李星乔,闻言猛地捏紧了手指,又缓缓松开,方才冷淡道:“我做不了主,需要经过几位负责人的同意。”
他十分擅长怎样伪装成一个,冷冰冰的,被用药物操控的人,因此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端倪。
战景封爽朗地笑了笑:“这些事不是你该操心的,我会向负责人们提起报告,他们不会不答应的。”
“毕竟,你也不过是个,佣人罢了。”
他死死盯着面前少年的眼睛,试图从中发现几分不甘、屈辱或是愤怒,但李星乔只是淡漠地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是的,我只是佣人。”
战景封倏地哈哈大笑起来:“这次实验室的新发明不错,看来是真的能够抹除掉人的意志,这种好东西,走之前,一七你去要一点随身带着备用。”
李星乔状似恭敬地微微颔首,实则掩饰住眼底掠过的嘲讽。
“好的,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