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战霆肆愣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内容，一张俊脸瞬间涨的通红，飞也似地弹开到了一旁。
“你，你去吧，需不需要我找人来帮你？”
即使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面对这样暧昧尴尬的境况，也无法镇定自若地相处。
顾瑾汐同样也有点脸红，刚刚只是被他压到了膀胱而已，现在那种急切的感觉缓和了不少，她便别扭地整了整被子。
“不用了，我妈妈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嗯。”战霆肆轻咳一声，红着脸背对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昨天在路上时，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她今天应该也会过来看你。”
顾瑾汐张了张嘴，脑海中却猛然炸开一声嗡鸣，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
脸颊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缓缓流淌着，她下意识摸了一把，看着指尖染上的那抹猩红，不由微微愣神。
战霆肆神情万分焦急地扑了过来，紧紧握着她的肩膀，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只能看到他的薄唇不断翕动，耳鸣的声音完全无法被掩盖住。
顾瑾汐扯了扯嘴角，瞳仁却渐渐涣散，眼前一黑，再度陷入了昏迷。
病房里顿时兵荒马乱起来，医生和护士推着急救设备赶了过来，将她挪到了推车上，紧急送往急救室。
战霆肆却只能死死攥着拳，站在角落，猩红着眼眶默默看着这一幕，他竟没用到帮不上任何忙。
顾家人接到消息很快赶了过来，顾星沅扑到他身边，焦急地问道：“姐夫，我姐是怎么了，明明昨天我们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我……不知道。”
他死死抿着唇，眉眼间一片颓然。
顾凛城不停地叹着气，但看到他这样，也不好再说太多，抱住了不断哭泣的苏如青，冲他摇了摇头。
“小战，昨天晚上辛苦你照顾瑾汐了，我相信她不会有事的，你也过来坐着休息一会吧。”
战霆肆现在的样子堪称狼狈，眉头紧锁，脸上胡子拉碴，一身昂贵的西装也皱巴巴的，他的手下要是看见了，一定不敢认他。
他摇了摇头，把颤抖的手指伸进了口袋，握住了里面的烟盒，却又只能缓缓松开。
心脏仿佛破了个大洞，正在呼呼倒灌着凉风，让他从头到脚都如至冰窖一般，泛不起丝毫暖意。
他只能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霆肆？”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战夫人眼底满是担忧：“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身后的顾家人表情如出一辙，脸上皆写满了惊讶和不忍，就好像，他做出了什么疯狂的事似的。
战霆肆扯了扯嘴角，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我没事，不用这么看着我。”
但透过战夫人的眼睛，他看到了倒映其中的，一张仅凭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正处于崩溃边缘的脸。
怎样的安慰在此时也只会显得无力而空洞，战夫人只能抓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瑾汐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大门才打开，所有人顿时都围拢了过去，满脸的紧张和担忧。
医生摘下了口罩，摇头道：“顾医生昨天出了车祸，不仅腿部骨折，脑袋也应该受到了撞击，却没有人发现，没能及时给她拍个脑部ct。”
“她这次昏迷，也是大脑里的淤血所致，必须尽快做开颅手术化解掉，不然，她不仅会成为植物人，还极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战霆肆眼底的猩红再次翻涌而出，咬牙道：“和我们说这些有什么用，给她做手术，花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能治好她。”
医生也知道他的身份，对这番话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忍不住叹气。
“没有这么简单，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找不到合适的主刀医生。脑部手术风险过大，成功率极低，没有十足的把握和能力的人，是不敢接这个担子的。”
听到这话，苏如青顿时一阵脚软，差点摔倒在地，又踉跄着扑过去，红肿着眼睛哀求道。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我的女儿年纪还这么小，她不能出事的。”
余下所有人的状态也都不是很好，医生道：“尽快去请专家来做手术吧，但拖得时间越久，对她的病情越不利。”
世界的顶级脑科专家就这么几个，即便战家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将人带过来。
战霆肆猩红着眼眶，哑声道：“我去联系专家，就算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再低，我们也不能放弃。”
战夫人也跟着点头：“对，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一定要治好瑾汐。”
他转身想要离开，手指却颤抖着拿不起手机，他眼底顿时浮起几分戾气，不由咬牙低咒一声。
不敢停下，他不敢去想手术失败会有什么后果，只是将寻找专家的事当成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像是即将溺毙般死死抓住不愿放开。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劲，却没有一个人舍得出声唤醒他。
“等一下，别这么着急。”
有人幽幽叹了口气，众人这才发现，竟有个男人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他们。
战夫人眼底瞬间浮起一丝不虞，冷漠道：“我现在没空和你纠缠，霆肆，你不用理他，先去请专家。”
看到她如此抗拒的样子，赵屹晟顿时感到几分刺痛，却又强忍着不愿表现出来，只是摘下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别这么急着抗拒我，我可以帮你，那个小姑娘的手术，就交给我来做。”
去机场接机那天，苏如青和顾凛城就见过他，知道他和战夫人关系匪浅，听到他可以来做手术，心底不由生出几分希望，但也没急着出声。
战夫人更是直接被气笑了，走近几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觉得这种时候，我还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吗？”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赵家的掌权人，一个商人，什么时候会做手术了？”
“妈。”
战霆肆微微皱眉，竟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连忙上前阻拦住她：“别生气。”
战夫人轻轻呼出口气，扯了扯嘴角，冷漠道：“我没生气，只是觉得他满口谎言，十分荒谬。”
赵屹晟看着她，眼底一片伤痛：“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愿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