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夫人接管战氏的事情,不过第二天,就在整个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现代社会提倡男女平等,但在挑选继承权时,却不是绝对公平的。
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儿媳,在外人看来,就是半个外人,把战氏交给她来管理,战老夫人十有八九是疯了。
面临着各界的质疑,战夫人却毫不在意,向娘家要了几个人帮忙,硬是用那单薄的肩膀,撑起了这个庞大的家族。
“夫人。”女佣轻唤一声,递上了一只信封:“这是刘家送来的邀请函,想请战总出席今晚的宴会。”
战夫人斜躺在沙发上,一手请按着太阳穴,缓解着几分疲劳,闻言睁开眼睛,嗤笑一声:“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霆肆去了云国,他这时候发来请柬,是想嘲讽谁?”
看来是觉得战家没了人坐镇,有些人坐不住了,急不可耐地想要分蛋糕吃。
女佣不敢随意搭话,只是小心翼翼道:“夫人,那这封请柬,是直接回绝了吗?”
“不用。”
战夫人弹了弹指甲,慢吞吞站起身:“今天晚上,我替霆肆出席就好,不然还真让他们以为,是个东西就能骑在我战家头上了。”
她换上了由国际知名设计师定做,独一无二的晚礼服,佩戴着价值千万的名贵珠宝,再请了造型师做了发型,化了淡妆。
刚出现在晚宴上,就惊艳了所有人,岁月从不败美人,她虽然年逾四十,但脸上没有一条皱纹,与青葱岁月时一般无二。
刘董拿着杯红酒走近,目光中带着丝隐晦的贪婪,在她美艳至极的脸上一掠而过,大尾巴狼似的笑的人模人样。
“战夫人,好久不见,怎么感觉您都越活越年轻了。”
“女人么,总是爱惜自己容貌的,平时操劳这么多,总得保养才行。”战夫人轻慢地勾了勾嘴角,看向他的目光隐隐漠然而不屑。
“要说做生意这方面,还得是刘董,上次和您竞争,害的我长了不少白头发呢,可把我愁坏了。”
话音落下,刘董果然脸色铁青,他以为战夫人手段软弱,上次故意和她抢一桩合作案,赔进去几个亿不说,还一点好处都没有捞着。
这个女人,可没有她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他绝不承认自己会输给一个女人,面子挂不住,当即冷哼一声鄙夷道:“战夫人,一个女人太强势,可是会没男人要的。”
对话间气氛霎时紧绷起来,刘董得意地笑着,战夫人脸上的笑意却丝毫未变,只是富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原来刘董一直是这么想的,把女人当做货品来看待,你也不是什么身家深厚的人,难怪会被人抛弃。”
前几天,刘夫人被抓到出轨,离婚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刘董被气的不轻,却也拿她毫无办法,只能咒骂一声悻悻离开。
战夫人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她毫不在乎周围人打量的目光,也就并不知道,角落里,大夫人满脸的嫉妒和扭曲。
……
战霆肆从背后将顾瑾汐揽进怀里,生怕弄疼了她,动作轻柔地给她解着头发打成的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瑾汐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只觉得浑身僵硬,忍不住硬着头皮道:“实在解不开就算了,我自己拔下来就好。”
“不行。”他却想也不想,语气强硬地拒绝,篝火发出的光将他的脸照的明明灭灭,额头上沁出的一层薄汗也越发清晰。
又僵持一会,顾瑾汐腿彻底麻了,什么旖旎的气氛都彻底散了个干净,只能面无表情地想象着自己是个破布娃娃,任由他把玩。
半小时过去,战霆肆终于解开了结,手里攥着她的几根头发,眼睛亮晶晶的,邀功似的笑了起来:“你看,我就说可以解开吧。”
“……”
顾瑾汐拍了拍手心,毫无感情地冲他笑了笑:“你好棒啊。”
一阵冷风吹过,篝火跳动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战霆肆轻咳一声,表情严肃地站起身,背对着她:“快换衣服吧,我们该出发了,还要在太阳落山之前,找到休息的地方。”
一路上发生了各种意外,好在都有惊无险,耗费了三天时间,才到达了雪山顶峰,微凉的夹杂着雪沫的风在脸上吹拂而过,舒服的让人忍不住喟叹一声。
顾瑾汐敛下眼睫,握着登山杖的手忍不住收紧,声线中带了几分迷茫:“我们真的能找到荀雪草吗。”
战霆肆不由失笑,顺着心意轻揉了揉她的发尾:“之前不是还很自信吗,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怎么反倒还沮丧起来了。”
“我只是。”她语气失落地喃喃着:“输不起了。”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病人的脸,最终定格为纪黎那瘦骨伶仃的手臂,能否研制出解药,全靠荀雪草。
她几乎要被这沉甸甸的压力压到喘不过气来,如果荀雪草只是个传说,那结果如何,她不敢去想。
战霆肆怜惜地抚了抚她泛起红痕的眼尾,随即勾唇一笑,锋利的眉眼间竟漾着温柔的意味,似是安抚,也似是救赎。
“你这么努力,付出了这么多,没人舍得辜负你的。”
一轮耀眼的太阳顺着他的肩头缓缓升起,顾瑾汐下意识眯起眼睛,余光中扫到什么东西在闪闪发亮,她心底不由一颤,蹒跚着靠近了。
一株细小的植物在微风吹拂下,颤颤巍巍地舒展着枝叶,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一种瑰丽的,恍若透明的色泽,和书里的描写一模一样。
荀雪草,生在雪山顶上,枝叶同样是纯白色的。
顾瑾汐眼眶泛着红,竟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半晌却只能哽咽着含糊道:“谢谢,真的很谢谢你。”
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迷糊到呆萌的感觉,战霆肆不由失笑,下意识放软了语气:“和我客气什么,不能耽误时间,快去摘荀雪草吧。”
她点了点头,从双肩包里拿出盒子,小心翼翼地跪到了雪地上,顾不得刺痛的膝盖,用手指一点点刨着雪。
因为不能破坏半点根系,她的动作放的极其轻柔,即使浑身笼罩在阳光之下,身体也温暖不起来,从膝盖开始,浑身都冷的彻骨。
战霆肆不由心疼,把包里的外套给她垫在了身下,顺势蹲在一旁,轻轻地扶住了荀雪草的枝叶。
“我帮你扶着点,免得阻挡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