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那当然是千手观音不好绣,而且耗费时间还长,有这时间不如做个小的,靠量取胜。所谓薄利多销,正是如此。“我这里定个价,你们看看要哪个价位,或者回去和主子商量商量。”
林小渔标出了五千两,三千两和一千两的价格,玉妃娘娘的生辰刚过,其他规格的观音绣图她压根就没准备。这个时候有人问道:“现在定好价格,可成品我们看不到,到时候不满意怎么办?”
“这好办,你们可以等等,这几天我就让绣娘把各种价位的样品赶制出来,挂在外面,你们再做决定。”
有个穿艳红色袄裙的姑娘出声道:“我信得过老板,我要订个五千两的,先给我做!”
“好,姑娘到这里来登记姓名和住址,您是先交定金还是看看样品再说?”
“费那劲做什么,直接交定金。”
红袄裙姑娘做事风风火火,直接道:“钱我没带那么多,一会让人给送来。”
“姑娘好痛快,请您到帐房这里登记。”
沈括提起毛笔,刷刷几笔之后扣上奇货绣纺的印章,一式两份,把一份凭据递给了红袄裙姑娘。“这是您的收货凭据,请拿好。”
这一套流程都是林小渔教的,来源自然是上辈子。围拢着的人群散了不少,这些人都是要等着几天后看样品的,也有少部分人当场拍板,交了定金。忙忙活活的一大圈下来,沈括累的满头大汗,但是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小嫂子,我们又挣了不少,这还是一小部分人的定金!”
“这就叫广告效应。”
“哈哈,着实不错。”
帐房只负责记账,其余的自然是绣娘去做工。刚闲了几天的奇货绣纺又忙了起来,绣娘加班加点,虽然累,但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毕竟有谁不喜欢多赚钱?可生意多了,绣纺发展的快,绣娘之间的工资不平衡,很快就出现了争端。“你们几个和东家最熟,发的月钱那么多,是不是把大家的钱都给平摊了?”
一个老点的,皮肤粗糙,大手大脚的绣娘道:“我们绣纺生意不错,怎么工钱不见长?”
苏清花哼了一声,冷笑道:“我们奇货绣纺是发展的快,可你们三日打鱼,两天晒网,底薪就那么多,没提成当然赚的少。”
“那你们几个也不见得干得比我们多,凭什么每个月都拿大头?”
“苟文娘,你说话得凭良心!”
苏清花愤愤不平道:“你让大家说说,我们几个人平日里哪个不是干的最多,多干出来的活,让你吃了?”
丝毫不虚,苟文娘诡辩道:“那也是东家照顾你们,多给你们活干,你们抢了大家的活,又抢了大家的工钱,不就是靠着东家吗?”
平时有些绣娘就蠢蠢欲动,她们也和苟文娘一样,偷奸耍滑惯了,多少也混点钱,心里不满意,但也不敢说什么。现在有人开头,这些绣娘本着人多无罪,纷纷打开了话匣子。“文娘说的对,平时我们想多干活也没地方干去,那些好活东家不都是交给你们几个,我们又能捞着什么?”
“不给我们活干,又嫌我们干的少,月钱才发那么点,我们也觉得不公平!”
“不就是仗着你们进绣纺早,老人欺负新人,再这样下去我们就不干了。”
……吵得越来越凶,内部已经无法解决,白管事赶紧进来阻拦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绣纺生意好,你们得撸起袖子加油干。”
“还撸起袖子加油干,那么点钱,让我们去拉磨都不干!”
“白管事,您是管事您评评理,东家把活给他们,我们有哪一次捞着了,不干活肯定工钱少,可我们有选择吗?”
“麻烦您把东家给请来,今天这事没有东家解决不了!”
“当着东家的面,我们说道说道,也让东家听听,别觉得是我们几个合起伙来欺负人。”
白鹤见事态发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叹口气去请林小渔。在半刻钟之后,林小渔才姗姗来迟。众人七嘴八舌地涌了上来,说什么的都有,叽叽喳喳的,像一群乌鸦。林小渔右手抬了抬,“都坐下。”
她面向挑事的那几个绣娘,淡淡道:“归根结底,你们觉得我偏心,每次都把活分给她们几个,不给你们,对吗?”
苏清花等人干活多是与目共睹的,干活多拿钱多,谁也否认不了,症结就在这个活上。“对,东家以后有活你也得给我们底下人派一派,不能总给他们。”
林小渔都快被气笑了,“那我问你,上次给玉妃娘娘绣观音图,你怎么不主动上?”
“还有上次,给李老夫人做寿辰那次,你怎么也不主动上?”
“上上次郡主要的绣品,那么简单的双面绣团扇,你上了吗?”
“你们几个上了吗?”
这几个挑起争端的绣娘瞬间沉默,不过苟文娘还是强词夺理道:“东家,您连机会都没给我们,我们怎么上?”
“机会都是给有把握,有准备的人,你们自己不去争取,到现在反而转过头来怪我,不可笑吗?”
林小渔沉声道:“以后,绣纺里所有的订单大家如果有心,那就主动来告诉我,不过多大的能力揽多大的活。”
她冷眼看着挑事的吴翠娘,道:“有些活做不好顶多损坏我们奇货绣纺的名声,可有些活你们做不好,掉脑袋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候该把宫里的那件事拉出来溜溜,也让几个刺头知道知道人间险恶。“我给你们说个事,宫里人是有钱,那天我进宫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宫女,被几个人围着,跪在地上挨巴掌。”
林小渔的声音逐渐压低,“脸肿起了老高,嘴里流出了血,牙被打掉了几颗,管事的嬷嬷还不让停,最后被拖去巷子给打死了。”
苟文娘被吓得缩了缩脖,高声嚷道:“东家说这个做什么,是不是想吓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