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小渔起来有点晚,只因为她昨天做了个梦。梦中朦朦胧胧,大雾弥漫,四周喊打喊杀声阵阵,伴随着金戈铁马,马蹄声踏过肉体的声音清晰可见,周围血腥味浓重,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吕成行!”
林小渔记得自己在梦中疯狂的喊叫,虽然她没有看到人,但心里却潜意识的知道这是吕成行所在的战场。他们已经开拔,去边疆和异族人打仗,去拼命保卫家人。像吕成行这种小兵,又不是真正的权贵子弟,上了战场只有当炮灰和人肉肉垫的作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刀兵声阵阵,林小渔看见了吕成行,他就那么躺在战场上,浑身浴血,胸口插着一边闪闪的钢刀。身下的血迹了一滩小水洼,连那张俊秀面无表情的脸上都血淋淋的,眼神空洞而无神,眼球漆黑,似乎已经定格在眼眶中。林小渔是被吓醒的,浑身大大汗,神志恍惚,她今日索性不去绣坊,自己骑马去了京郊军营。或许昨天做的梦只是个梦?可为什么那么的真实,自己的心却那么的痛,飞溅到脸上的血还是温热的。“吕成行!”
紧赶慢赶骑着马到军营的时候,军队果然就要开拔。整只军队蓄势待发,每个士兵身上都穿着厚厚的甲胄,背上背着行囊,负重前行。根本没有什么特权可言,上头催得急,一个劲的催促后面的人快跑,没有叙旧的时间。林小渔只能跟着队伍跑,吕成行和李顶天两个人前后挨在一起,她长久的不运动,还是拼着命才追上了。李顶天:“我说兄弟,你快和你媳妇说句话,这都走了怎么还跟个葫芦似的?我都替你着急!”
“活着回来!”
吕成行定定的回头看了林小渔一眼,“好。”
再也跑不动,浑身似乎僵住一般,脚脖子也抽了筋,一下一下雷击似的疼,跟着小腿抽筋。林小渔只能在后面望着吕成行的背影,心里暗暗的祈祷穿越大神。既然都眷顾自己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希望自己的锦鲤运气能够影响到吕成行,盼望他们凯旋归来,活着就好。失魂落魄的骑上马,回去的路很熟,林小渔慢悠悠的回到了奇货绣纺。“小渔姐,你什么时候能再教教我,看你绣的好轻松哦。”
苏清花一边专心绣着千手观音,抬头扫了一眼林小渔。只见她默不作声,一针一线绣的飞快,手指灵巧的在卷轴之间飞舞,穿针引线,行云流水。若娘:“小渔姐还说我刺绣做得好,可见是谦虚,我看着这种绣法就像做了十几年的绣娘,怕不是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刺绣了。”
闻言之后林小渔也笑了笑,“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玄乎,多做多想多思考,每次做完一幅作品都要总结,这样才能进步快。”
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赵清荷道:“小渔姐,你今天是怎么了?看着怪不高兴的。”
“也没什么,相公今日开拔,有些惆怅罢了。”
“开拔?”
苏清花惊讶道:“这么快?”
“是啊,我送过去的,估计着现在已经出了京城。”
“嗯,小渔姐,咱们老老实实过个日子,从军之后就要上战场,就要打仗,那可是卖命的活!”
“清花!”
苏清荷拐了苏清花一下,这丫头真是哪壶不开就提哪壶!“小渔姐,你别听这死丫头混说,姐夫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若娘:“要不小渔姐你先回家休息休息,绣这个观音图需要大量的精力,我怕你撑不住。”
几个人都安慰自己,林小渔顿时也来了精神。时间不等人,员工们都勤勉,拼命的做工,她这个当老板的怎么能落于人后?怎么能拖后腿,歇着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闲下来人就会瞎想,还不如手里忙着有个事干。深吸了一口气,把心中的巨石给放下,林小渔浅笑着说:“没事,来来来,咱们继续。”
眼看着又绣了一天,等到回家的时候站起身身子忽然摇晃,差点站不稳。脚脖子就像抽筋似的,一下一下的像电击,苏清花赶紧扶住了林小渔,关心道:“小渔姐,脚是崴到了?”
“别提了,早上你姐夫不是开拔,我去追他,这长时间不活动,跑得快了就把脚给崴了。”
说起来也真是尴尬,才跑没几步,早上的时候只感觉到右脚抽痛,到了晚上却疼得更加厉害。“我家隔得近,姐,你在这里看着小渔姐,我去拿点菊花过来,用菊花晚上洗洗脚,消肿去淤的,以前崴脚都用这个。”
苏清花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风风火火,其他人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也都走光了,只留下林小渔和苏清荷在这里。“小渔姐,我给你揉揉。”
“诶,你别不用……”林小渔刚要阻止,苏清荷已经蹲到了地上,一下下揉按,右脚脖被有规律的按压,舒服极了。苏清荷边摁边道:“之前我那妹妹爬树打鸟,就没闲着的时候,每次崴了腿都是我给她揉,都揉出经验来了。”
“清花小时候是不是特别淘?”
“这哪是特别淘,那是非常淘!”
两个人都笑了,苏清花的声音在后面幽幽响起,“姐姐,你和小渔姐说我什么坏话来着?”
她手里捧着几捧菊花,眼见着上面还有泥,用一个大大的包袱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