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咱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你如果现在和风氏相认后续打算怎么办?让她继续替你隐瞒,还是等你暴露之后,带着全家再度逃亡?”
“你如果做这些,而且还让你母亲参与的话,这就是在难为她。如果帮你掩盖谢家可能会遭遇无妄之灾,如果不帮你,她作为你的母亲于心何安?”
这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吕成行心中大动,垂眸道:“当时确实是……情难自禁了。”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
我可以理解你,我可以安慰你,但请你坚强起来,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仅仅是谢家的儿子。现在林小渔能给的就是陪伴和鼓励,其他的只能当事人自己愿意走出来,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谈多少次劝慰多少次,根本的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那也是无济于事。当务之急就是帮吕成行翻案,让他能在京城挺直了脊梁做人,而不是只能隐藏在黑暗的地方,生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林三强,不准再躲着我,否则我就天天上你家盯梢!”
“不会,我林三强怎么会是那藏头露尾,做缩头乌龟的人?”
“哼,前几天躲着我的也不知道是哪个?!”
窗外清晰传来卫萍儿的声音,刁蛮中带着几分无意识的撒娇,自家三哥的声音相比起来弱弱的,林小渔竟然从中听出了几分心虚。其实她也不要求别的,功名利禄有则锦上添花,没有也不强求。只要他们一家子能撑起胸膛来做人,以后不必再遮遮掩掩,那她便满足了。风氏走了没几天,那天跟着的小丫鬟福喜便上门了,进门就道:“小嫂子,我家夫人那日从你这里买的袄裙已然坏掉了,夫人觉得可惜,让我拿来看看能不能修上一修。”
“坏掉了?”
林小渔接过来丫鬟手里的袄裙,摊开一看果然是坏的可以。下褶裙的钩花倒是完好无损,只是上袄盛开的红色牡丹花丝线已然开了,像麻绳般勾勾缠缠,难看的紧。一副上好的牡丹花被人用墨笔横切了几道杠,生生玷污了好颜色。“可是勾到什么东西了?”
那丫鬟道:“不曾,是洗衣婢子手粗笨,给主母洗坏了衣服。”
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洗坏的,绣娘做工的时候活做得精细,除非生拉硬拽这些丝线才能全部扯出来,如果单单是手洗,绝对不可能破坏的这么完全而又彻底。说是无意之举,林小渔却觉得是有意。“这袄裙先放我这儿,等修好了之后我亲自给夫人送上门,免费修缮,不需要夫人出任何的银钱。”
丫鬟面无表情的答应了,放下衣服转身就走,也没有任何感激的意思。店里的绣娘实在看不惯老板娘受到如此怠慢,还上赶着要给对方主动修衣服,便都愤愤不平起来。“小渔姐,哪里有免费给人修的道理?”
“你看那丫鬟刚才什么态度,你还要给免费修衣服,凭什么呀?”
“高门大户有的是钱和金银珠宝,哪里用得着我们给他们免费?我看刚才那丫鬟是想要小渔姐免费给她修,回去再报个价钱,自己把银子藏私!”
望着这一双双关切的眼神,林小渔解释道:“咱们不是光卖出去绣品和衣服就算了,咱们是卖家,顾客是买家,顾客为大。卖出去的东西只要有质量问题,作为卖方,售后服务是要做好的。”
“什么叫售后服务?”
“刚才小渔姐不是说我们是卖方,他们是买方。我们衣服卖给他们了,就要给他们免费修!”
“原来这就叫售后服务。”
林小渔点了点头,道:“没错,别人都是一锤子买卖,大多数卖出去就不管。咱们奇货绣纺之所以有个奇字,当然是要和旁人与众不同。”
“可如果客人买了不满意,要回来换呢?”
“那就给他换。”
“穿过了还能换吗?”
林小渔道:“七天之内无理由包退换,当然损坏严重的话,自然是不能换的。”
如果能换,备不住有些无良的绣纺搞同行恶意竞争,恶意退换。如此一来,反倒让他们给钻了空子。这番新理念新思想灌输下去,绣娘们又多了一层知识。既然要修补,林小渔盯着那惨不忍睹的丝线想了半天,现在要想完全恢复牡丹花的形状是不可能了,不如就在上面添置几个蝴蝶。针头在顶针上挠了挠,林小渔还有一层意思在。风氏是吕成行的养母,况且吕成行感情那么深,就是因着他,自己也该免费给风氏修补,也算是给未来的婆母留个好印象。“小渔姐,这衣服损的也太严重了,你想到要怎么补了吗?”
田小篱看到乱糟糟的丝线勾连在一起,无不担忧道:“绣花本就是一下子成的,哪里还能再修补过来?”
若娘也道:“小嫂子让我去绣花还行,要是让我来做补那可就为难啊!”
“我亲自来,你们先做别的活。”
林小渔并不打算假手他人,这活给谁谁心里负担都重,还不如自己大包大揽的,倒也省事。白天做不完就拿回去加班加点的做,吕成行那天也在场,虽然前面没看见,但后来也偷偷的出来瞄了几眼,自然是看见了风氏带走的那件袄裙。人已经在林小渔面前转了三转,林小渔一心到缝补着衣服,半点没有理会吕成行的意思。油灯的亮光越发微弱,外面的微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灯光明明灭灭的,似乎快要熄灭了。“点灯。”
吕成行又把油灯给弄亮了,到底憋不住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这衣服是要给谢府送去吗?”
“嗯。”
“我一起去。”
“我拒绝。”
林小渔抬头,拧着眉道:“不许你去,相公。别问我为什么,你现在已经隐藏的很好,还要到谢府去晃一圈,昭告天下吗?!”
这男人真是让人不省心,自己已经千方百计的维护他,却还是上赶着要去谢府,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