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时卿还在想着孟玄珩会不会再提起成亲一事,但孟玄珩全然没有提及半点,像是真的喝醉了,把那些都忘记了一样。
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
孟玄珩还说亏欠了她很多,说现在战争平定,可以过一些安稳日子,所以一有空就会带着时卿出去玩。
去各种有趣的地方,吃各种好吃的。
还特意带着时卿去了皇家林场,弥补了时卿之前的那次遗憾,又教了时卿之前没来得及学的射箭,陪着时卿在林场内射猎。
每一天都过的特别开心。
甚至就连萧安都会好奇的来问时卿,她和孟玄珩的感情是不是越来越好了,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时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找了些借口混了过去。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七天的时间眨眼间便没有了。
时卿见系统这几天一直安静着,一句话都没说,觉得奇怪,便主动把系统喊了出来。
【小系统,已经七天了,总局那边还没有给你回信?】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说道:【其实总局昨天就给我回信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总局那边的调查结果显示,没有出现任何bug,之所以出现在这种意外,症结是在孟玄珩身上,爱意是满的,但情丝却被紧紧锁在了他的身体了,取不出来。】
【因为情丝的原因,孟玄珩死后是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轮回的,他只会失去记忆,现在继续重复他的人生,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体会那些痛苦,直到情丝取出。】
【总局的意思是,孟玄珩很可能是在这种痛苦中重复太多次,生出了一些自我意识,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如果想要得到情丝,宿主你可能得在这个世界多留一段时间。】
时卿眼眸微动,【多留一段时间,是要多久?】
系统迟疑了两秒后说道:【这个不一定,可能是一年,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要几十年。】
【我不想欺骗宿主,我现在唯一能确定的便是,等孟玄珩寿终正寝的时候,情丝一定能取下,若是运气好,或许可以提前拿到,但若是运气不好,宿主你得在这个世界多留几十年才行。】
【因为宿主你这次本来已经是完成任务了,意外是出在攻略目标身上,所以就算这个任务不成功,也不会有惩罚,会直接将宿主传至下个位面。】
【我知道的都和你说了,宿主你可以自己选择,是要留还是要走。】说完该说的,系统便安静了,静静的等着时卿做决定。
若是换作以前的它,肯定会劝说宿主留下,毕竟只差临门一脚,但和时卿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它现在觉得还是什么都不说,让时卿自己选择比较好。
时卿沉默了两秒后说道:【那便走吧。】
不等系统接话,一个宫人快步走了进来,行礼后对着时卿说道:“陛下,摄政王差人来说,想要请陛下去冷宫。”
时卿想着反正就要走了,去与不去都没什么区别。
这时,那个宫人又继续说道:“摄政王说他会一直在那里等着陛下,还请陛下一定要去一趟。”
时卿摆了摆手,“朕知道了,下去吧。”
宫人行礼后快步退了出去。
时卿走出了房间,抬眸隔着宫墙眺望着冷宫的方向,一抹复杂的神色在眸底闪过。
最后,她还是走出了宫院,去了冷宫。
踏入冷宫,走进内院,就看到站在大树下的孟玄珩,他正抬头望着那棵大树。
时卿迈步走了过去,走到孟玄珩身旁站定,看了看孟玄珩,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树。
她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的站在那。
孟玄珩眼角的余光瞄到身旁的时卿,继续望着面前的树,看着上面已经干枯的花,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哀怆。
“你看这些花,明明不久之前还是那么鲜艳明媚,没有多久就都败了,无根之花,终究长久不了。”
时卿的眸子眨了眨,乌眸潋滟着一抹暗色,还是没说话。
孟玄珩收回视线,转身深深的望着时卿,伸手握住时卿的手,抬了起来。
然后他拿出一个匕首,快速的在时卿的手心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孟玄珩拿出一个小瓷瓶,拔掉盖子,洒在了时卿手心伤口的旁边。
不一会儿,时卿就看到她的胳膊里有什么东西在动,皮肤下一鼓一鼓的,不过她此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有些轻微的痒。
很快,那只虫子就从手心的伤口处钻了出来。
孟玄珩立马将那只虫子揪住,扔进了旁边的火炉里,那只虫子在滚烫的炭火上快速的扭动着,不一会儿就烧黑了,没了动静。
时卿看着那一小块黑色,原来那就是蛊虫。
孟玄珩将手里的匕首扔掉,望着时卿说道:“那是蛊虫,之前我虽然没有杀你,但也不相信你,便给你下了蛊虫。”
“其实我本来以为就算你没有很喜欢我,也没关系,毕竟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想,我总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孟玄珩面带笑意却透着一丝悲伤。
“直到前几日宫宴,那晚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你死了,突然的就死了,只剩下一具残留着温度的尸体,我还看到了很多其他的画面。”
“然后我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明白了为什么你明明没有野心,也不醉心权力,却选择留在我身边当个傀儡皇帝。”
“我也明白了,你会离开,我终究是要失去你的。”
“我知道,你不爱我,或许你离开后很快便会忘了我,可我不想你忘了我。”
孟玄珩说着,唇角勾起了一抹很浅的弧度,“我想你就算离开,也会永远记得我。”
话落,一丝血迹自孟玄珩的唇角溢出。
望着那丝鲜红,时卿的杏眸微微睁大,心头划过一抹惊讶。
孟玄珩笑的温柔且肆意,“反正我早晚都是要死的,与其在失去你的痛苦中伤怀一生,不如现在死了,最起码临时之前还能看到你。”
孟玄珩唇角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他却好似察觉不到一样,伸手轻轻的抚上了时卿的脸庞,情深满满的眸底深处淬着一抹偏执。
“我的存在……在你的人生里,或许只是一道痕迹,但尽管如此,我也会成为那道最深的、永不磨灭的痕迹。”
孟玄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眉头紧蹙透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的身体也有些站不住,朝着地上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