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她的能力还有许多需要弥补的地方。“料子不错，想法也不错。作为一件工艺品我想应该也会有不少人愿意买单，但作为一件艺术品，你这远远不够格。”
程老爷子倒是实诚，直接点出了关键。“雨歌的东西很有灵气，也很有想法，所以当初你那件‘八仙贺寿’，我才会做主留下。但你的问题，经过这次闭关应该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你的能力，距离一个真正的大师傅，还差很远。”
江老虽然一贯秉持着鼓励与表扬相结合的教育法子，但这次，说出来的话也十分的扎心。苏雨歌仿佛犯了错接受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抠着手指：“我感觉到了。不瞒你们，以前我总自认聪明，只要稍微花点心思练练，就能超过许多老师傅。但这一次……”“哼，受打击了吧？”
程老爷子瞥了她一眼，冷笑道：“稍微练一练就能超过许多老师傅？那这一行的门槛也太低了。就连我，还有你师父，都不敢说出这样的话。”
江老还是护犊子的：“雨歌这不是知道错了吗？我觉得这件作品立意和手法都还不错，虽然拿大奖不太可能，但新人奖，我觉得希望还是很大的。”
“新人奖那是给奶娃娃的，她都多大了。”
程老爷子又嫌弃地看了苏雨歌一眼：“这次就算了，以后好好学基础，基础都没打牢，就想着做大师傅，回头尽给我丢人。”
“我知道了，外公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苏雨歌委屈。“夸你什么？夸你比小学生厉害？”
苏雨歌：“……”算了，想从外公口中听到夸奖，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苏雨歌快速调整好了心态，这次比赛的结果如何，并不是她关注的。她更想看看，在这个比赛中，她能走多远。很快到了提交作品的日子。作品可以自己亲自提交到组委会，也可以快递过去。海市离清江不算远，一大早，封烨就开着车，亲自送苏雨歌过去。原本苏雨歌是想自己去的，可封烨不放心，非得跟着。苏雨歌也没有阻止。这次“清江杯”是由清江市的玉雕协会主办的。程老爷子虽然好些年没有管协会里的事务了，也很少过去参加活动，但在协会里的地位依旧很高。苏雨歌提交了作品和报名表上去，办理的人员一看到苏雨歌的名字，就认出了她：“您是程江老师的外孙女？”
办理人员的声音不算低，周围不少人都听到了。程老爷子一手绝活在行业内广受好评，可惜后继无人。最近听说，老爷子的外孙女捡起了这门手艺，不但开了一家玉器雕刻的店，还要参加这次的“清江杯”比赛。协会里的人一个个翘首以盼，想亲眼见见这位玉雕大师的外孙女。苏雨歌愣了一下，没料到自己的这个身份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应。她笑了笑：“对，程江是我的外公。但……这和这次的比赛有什么关系吗？”
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关系户。而且因为她来参加比赛的关系，老爷子甚至都没有担任这次比赛的评委。“没有没有。”
办理手续的是一位小姑娘，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她看着苏雨歌，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程老师好久没来了，我们大家都很想他。之前听说他外孙女也要参加这次的比赛，大家难免有些好奇。”
“没关系，就这次比赛而言，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参赛选手。虽然我外公是程江，但我也只是个玉雕界的新人，还是希望大家把我当普通选手来对待。”
苏雨歌本身也不太想让众人把她和外公联系起来。一是担心之后会被人说走后门。二来……她的玉雕手艺和外公相比差距甚远，实在是不想丢人。酒窝妹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的好地，您放心，我们协会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拿程老师和您的关系来营销的。”
“那就谢谢了。”
苏雨歌道。这一点，苏雨歌倒是放心。清江的玉雕协会，是外公哪怕这几年忙了，不怎么去了，都会夸奖的地方。这是一个很纯粹钻研艺术的地方。“那苏小姐，我这边给您登记。”
酒窝妹妹冲着苏雨歌甜甜地一笑，打开电脑忙活了起来。除了清江本地和附近城市的参赛选手，国内其他大部分选手还是选择邮寄作品的方式。而且今天是提交参赛作品的第一天，来的人还不是很多。苏雨歌也不着急，和封烨坐在一旁等待。“你就是苏雨歌？”
听到问话，苏雨歌抬起头来。说话的是一位年轻的男人，一米七五的样子，身材清瘦，模样周正。苏雨歌扫了一眼他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和中指上有厚厚的茧。这是遇到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