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徒弟。一想到早年把心血都倾注在这么一个畜生身上，程老爷子心中就说不出的发堵。“师父，别气坏了身子。”
项新连忙帮老爷子顺着气儿。程老爷子瞧了项新一眼，气儿是顺了不少。仔细想来，他程江这一辈子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除了第一个徒弟长成了混蛋，其他徒弟各个有出息，还孝顺。“说的是，为了这么个东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老爷子吸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封烨：“姓余的这个人，是不是之前也给你们使过绊子？”
上次他和外孙女来店里看进来的玉石，就被一群搞直播的小年轻堵在了店里。他记得其中一个小伙子就招了供，说指使他们的人就姓余。“是。”
封烨也没有隐瞒，点头承认。程老爷子轻啧了一声：“都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还没处理出个结果来？”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封烨的风格啊。他对他这个外孙女婿还有些了解，做事一贯讲究效率，雷厉风行，怎么偏偏这次……“诶，师父，封烨办事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咱们就不要插手，免得打乱了人家的计划。”
项新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况且他多少也猜到了封烨一直没有料理余家的原因。程老爷子上次其实就猜到了这事比较复杂，这次又提起，无非是因为担心自家外孙女受到牵连。不过这段时间，他也看到了这外孙女婿对自家外孙女的心思，只要他能保护好雨歌，什么猫啊鱼啊的，他才不关心呢。项新见自家师父不说话了，又道：“封烨，这件事背后的推手虽然是余家，但面上到底是吴谦在做事。这人不是个讲究道义的，我也担心他最后狗急跳墙，会把师父的名声给败坏。所以，如果你不处理，那我可就要动手了。”
“项先生打算怎么动手？”
封烨问道。对余家要徐徐图之，但是对吴谦不行。吴谦就是一个十足的小人，这次回来也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思。一旦外界知道他就是程江的大徒弟，即使他早就被逐出师门，但一旦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情暴露出来，最后程老爷子肯定还是会受到连累。连带着，“珏”都别想好了。项新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很简单，砸钱啊。”
余崇俊虽然有本事，但余家的家底到底不丰盈，这么多年在国外，他们家就是一直在吃老底，连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否则，怎么可能余家老夫人怎么可能那么不要脸地跑回来找封老爷子要封氏的股权？真要砸钱定胜负，余家肯定是比不过底蕴深厚的项家的。“你打算买下对面那间铺子？”
封烨问道。这话一出，程老爷子先急了：“买？老二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为了对付那样一个狗东西，花这么多钱？”
项新还没来得及说话，苏雨歌又跟着道：“外公说的对，而且买卖不破租赁，就算二师兄你把对面的铺子买下来了，租赁关系也依旧存在，除非你给吴谦付违约金。”
“师父，小师妹，你们先别着急啊。”
项新无奈笑道：“你们真以为我这次回国，是专门为了对付吴谦来的啊？”
苏雨歌眨眨眼，没明白。程老爷子也皱起了眉。还是封烨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是打算开拓国内市场了？”
“还得是封烨你。”
项新笑了笑，接着道：“师父，我早就同你说过了，我要落叶归根，这真不是说说而已。为了回国，我做了很久的准备。我从小就志不在商，只是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我得背负起家族的重任。现在，项家在国外发展的已经很稳定了，就算我不在，也不会出乱子。所以，也该轮到我来实现自己的梦想了吧？”
程老爷子还是第一次听到二徒弟这么跟自己剖析真心，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当初二徒弟为了回去继承家业，不得不放弃玉雕的事业，他也是好一阵遗憾。原本以为这徒弟就算是白培养了，可没想到临了了，这徒弟自己还上门“再续前缘”。“如果项先生是这种想法，那这件事就交给项先生您来处理了。”
封烨道。项新微笑点头：“那就多谢妹夫给我这个机会了。我离开国内太久了，一直也没有机会孝敬师父，这次算是……‘负荆请罪’？”
“还真是负jin请罪，不过得是金子的金。”
苏雨歌打趣儿道。项新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还是小师妹聪明。”
封烨原本还想着直接对付余家，在封老爷子那边不好交代。项新愿意出手帮他解决这个难题，他自然是高兴的。这一顿饭吃的十分惬意。项新世故圆滑，但又不失本心，在场的每一位都照顾的极好，不会怠慢了谁。而二师兄能回国，对苏雨歌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外公这一辈子有许多的徒弟，虽然除了吴谦，其他徒弟都还挺不错的。但徒弟们长大了，也就各奔东西了，临老了没有一个留在身边的。虽然老爷子没说，但苏雨歌看得出，老爷子很是高兴呢。二十日，“珏”正式开业。程老爷子找人算了，须得在早晨六点十八分开门，才算是大吉。苏雨歌自然也是听的。虽然早了些，古玩街上也没有其他人，但唯独“珏”门口，围满了人。就连小宝，这么早起来也毫无怨言，甚至小脸上还满是兴奋。“噼里啪啦”地鞭炮炮声刺耳又热闹。江老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支舞狮的队伍，在门口表演，惹得小宝激动的小脸都红扑扑的。“就得热闹，热闹才好，这以后的生意才会红红火火！”
程老爷子对于师弟请的这支舞狮队十分的满意。开业仪式热热闹闹的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停了下来。时间确实是太早了，古玩街的其他铺子完全都还没有开门的迹象，街上也空空荡荡的，除了打扫卫生的环卫工人，其他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那就更别说有什么顾客了。“珏”的定位不是流水线的工艺品铺子，制作精品。客人需求什么，须得先挑好料子，进行定制。当然，店铺里也有一些撑场面用的现成玉件儿，客人看上了自然也可以带走。他们做玉雕生意的，客人自然不可能和其他店铺一样，络绎不绝。十天半个月或许都不一定有一个客人。但像这种刚开业，就一个客人不上门的情况，也着实少见。苏雨歌已经跑出去看了好几回了。程老爷子和江老倒是淡定。江老道：“雨歌，你也不用着急，这个点儿古玩街还没热闹起来，没人正常，有人才奇怪。”
程老爷子也跟着道：“就是，咱们可是做精品生意的，呼啦啦来一群人，像什么……”程老爷子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兄弟姐妹们，不是我跟你们吹，这家店真的就店如其名，一个字——珏（绝）！”
“是不是真的啊？你可别骗我。”
“就是，我姥爷是研究玉雕的专家，一般糊弄人的玩意可入不了他的眼。”
“别说专家了，咱们直播间那么多人，少不了一些懂行的，这店要是不行，咱姐妹们都是要挨骂的。”
这吵闹至极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苏雨歌和封烨对视了一眼，脑海中都浮现出了一个人影。呼啦啦，一群人涌到了店门口，但是很有素质的没有进去。为首的年轻人皮肤白皙，身材瘦削，举着个手机站在人群前头大声招呼：“大家一定要注意秩序，保持安静！这家店的东西都是艺术品，老板也是实打实的艺术家，千万不要让他们觉得咱没文化、没素质！再其次，咱推推搡搡的，要是真的人家的东西撞碎了，卖了咱也赔不起。”
有人不信邪：“不就是几块玉吗？又不是什么古董，有啥赔不起的？”
为首的年轻轻嗤一声，指了指头顶的招牌匾额：“你们知道这块匾要多少钱吗？”
“一块匾能有多少钱，几百？几千？大不了几万？”
年轻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骄傲，仰首挺胸，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数：“八十八万！”
场面一下子就被震住了。苏雨歌也彻底确定了来人。那个主动“招降”的小主播，小晨。“你怎么来了？”
苏雨歌走了出去，实在是没想到头一个来她店里的人，会是小晨。那小晨一看到苏雨歌，别提多亲切了，连忙上前：“封……啊不，姐姐！姐姐您瞧，这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们，和我是一个行业的。您这铺子今天开业，我特意带上他们来，给您的铺子宣传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