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正揉着惺忪的眼睛，一个人乖乖地坐在床上发呆。听到了动静，才抬头朝妈咪张望，然后伸手要抱抱。苏雨歌拿好了衣服，在小宝身边坐下，将软乎乎的小团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小脸：“宝贝睡好了吗？妈咪给你穿衣服好不好？”
小宝很配合地张开小胳膊：“好。”
小宝身上一股子奶香气，苏雨歌没忍住抱着他又吸了几口，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那一点点的睡意也跟着消散了。“妈咪，今天要出去吗？”
小宝看了看小衬衫上的蝴蝶领结，歪着脑袋问道。妈咪只有在要带他出门的时候，才会给他带上蝴蝶领结。几次下来，小家伙已经摸清了。苏雨歌捏了捏小宝的小肉脸，轻声道：“今天要带小宝去一个特别的地方，小宝要答应妈咪，不可以哭闹，好不好？”
小宝不明所以，但还是很乖地点了点头。“我们今天呢，要去看奶奶。”
苏雨歌提前教了小宝这个称呼。小家伙果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对小宝来说，爷爷奶奶，都是极其陌生的词汇。爷爷，有等于没有。而奶奶……“奶奶？”
小宝跟着说了一句，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眨了眨。苏雨歌奖励了他一个亲亲，夸奖道：“宝贝真棒。奶奶呢，是爸爸的妈咪。只不过，在爸爸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变成了天上的星星。虽然小宝没有见过奶奶，但奶奶一直在天上陪着小宝哟。”
小宝似懂非懂地看着妈咪：“是爸爸的妈咪？”
“对，是爸爸的妈咪。”
苏雨歌重复道。也不知道小宝是怎么理解的，只见他自己拖着腮帮子想了会，然后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大声喊道：“奶奶！”
封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爸爸！”
小宝看到爸爸，从床上蹦了起来：“去看奶奶！”
封烨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上前抱起儿子：“好，去看奶奶。”
张妈也知道了他们今天要去祭拜封烨的生母，一大早就蒸了些点心。“我知道这些封总肯定都准备好了，但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一起带过去吧。”
张妈在封家工作的算是比较久的了，但也没有见过封烨的生母。甚至，在老宅时，压根就没听人提起过。昨晚听到苏雨歌说起今天是封烨生母的忌日时，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张妈的神情有些慌张，似乎是怕封烨不愿意带上她准备的糕点。但封烨还是接了过去，说了句：“谢谢。”
“诶，诶。”
张妈喃喃地应着。张鑫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神情肃穆，见封烨他们出来，立刻将车门打开。几人上了车，车子一路往墓园驶去。车上也没有人说话，连小宝都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严肃，乖乖地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只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打转。清晨的墓园，人很少。空气中还凝结着未散去的湿意。封烨和张鑫去后备箱拿要带去的东西。苏雨歌牵着小宝站在一旁，轻声叮嘱：“宝贝，一会不可以大声说话哦，不然会吵到奶奶的。”
“嗯！”
小宝小小声地应了一句。封烨手中捧着一大束百合，笑着看向严肃的两人道：“不用这么紧张，随意点就好，妈妈她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苏雨歌尴尬地抿了抿唇，就属她最紧张了。“东西都带齐了吗？要不要我和小宝帮忙拿点什么？”
苏雨歌转移了话题，问道。“太太，小少爷，这个你们拿着。”
张鑫抱着一堆东西过来，给苏雨歌和小宝一人发了一一样。苏雨歌拿的是一个果篮。果篮应该是定制的，很小，只有两只手掌那么大，里头是草莓、葡萄和芒果。小宝拿的是一块巧克力，也是很小很精致的模样。封烨解释道：“都是妈妈爱吃的。”
小宝捧着巧克力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露出小馋猫一样的表情：“好香！是给奶奶吃的吗？”
封烨笑道：“对。小宝想吃，等回家爸爸再给你买。”
小宝摇头：“小宝不吃，给奶奶吃！”
“小少爷真乖。”
连张鑫都忍不住称赞了一句。封烨领路，苏雨歌和小宝紧随其后，张鑫最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封烨母亲的墓前。墓地很大，两侧种满了花草，却被人打理的井井有条，丝毫不显脏乱。封烨沉默着将手中的鲜花、糕点一一摆好。而后冲着墓碑上的人鞠了一躬：“妈，我来看你了。”
他牵着苏雨歌和小宝上前，又道：“我带着你的儿媳妇和孙子来看你，这是雨歌，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
“哪里和小时候一样了？明明漂亮了很多。”
苏雨歌凶巴巴地道，再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时，心情却变得复杂了起来。好多年没见了，记忆中的那张脸早就模糊不清了。现在看到照片，模糊的影像才逐渐清晰。“阿姨，我是雨歌，好久不见啦。”
她有些局促，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仓促地牵着小宝，道：“阿姨，这是小宝，是我和封烨的孩子。那个……小宝，快叫奶奶。”
小宝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况，小脸上有些迷茫：“奶奶在哪里？”
明明他都没有看到人。苏雨歌怔住。死亡这个话题太沉重了，她从来没有和小宝说起过，现在又要如何解释呢？“奶奶没有办法来见小宝，因为奶奶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了。”
封烨蹲下身子，拉着小宝，说道。小宝眨眨眼睛：“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吗？”
封烨笑笑：“嗯。”
小宝似懂非懂，指着墓地问道：“那这里，是星星奶奶的家吗？”
连封烨都愣了一下，随即眉眼更加柔和了：“对，这里是奶奶的家。”
小宝拍着手笑道：“奶奶的家，好漂亮呀。爸爸，以后我们可以经常来奶奶家吗？”
封烨笑了。可笑着笑着又有些心酸的味道。他摸了摸小宝的头发，低声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