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等一下！”
苏雨歌刚走出玲珑阁没多久，江老就追了出来。“江老，这件事和您没关系，您不用给我道歉。”
苏雨歌本能地以为，江握瑜是因为谢韬反水的事情内疚，毕竟自己当初确实是冲着江老的面子，才没有签合同的。用合同来约束，是对江老这种老艺术家的侮辱。江老摆摆手：“丫头，这钱不是小数目，要不你去报警吧，我给你当人证。”
苏雨歌震惊。江老还真是个实干家。不过江老这份心，让她很是动容。“谢谢您，江老，不过这件事我打算自己处理。总之，我不会白吃这个亏的。就是……”苏雨歌抿了抿唇：“可能会让您为难，您毕竟是玲珑阁的大师傅。”
“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江老的话再一次让苏雨歌震惊不已。“不是？”
江老叹了口气，一下子仿佛了老了好几岁：“你也认识我，应该知道，我有两年没有再出新的作品了。”
苏雨歌点头。有些老师傅，雕刻了一辈子，或许是累了，或许是灵感枯竭了，渐渐不再有新作品也是常有的。“我不是不想干了，而是我这只手……已经握不住刀了。”
江握瑜抬起右手，苏雨歌这才注意到，那只手颤抖的非常厉害。玉雕大师的手，要稳，要有力。抖成这样，是绝对没法握刀的。“江老，您这是……”苏雨歌惊讶问道。“两年前，受了一次伤，之后就这样了。”
江老没细说，但苏雨歌看着他的眼睛，也能猜到受伤的原因不简单。“谢韬这个人，虽然有些毛病，但早几年的时候我还能镇得住他，等我这手不行了，就……”江握瑜自嘲地笑了笑，摇头。苏雨歌问道：“那您为什么还要留在玲珑阁呢？他这样，只会败坏您的名声。”
“我欠他的。”
苏雨歌没深问，而是心思一转，道：“江老，那您以后打算做什么？”
江握瑜无奈道：“我从小就跟着师父做玉匠，跟玉石打了一辈子交道，离了这行我也做不了其他的。以后，大概也只能当个废人了吧。”
“您这样的要是废人，那其他人连人都称不上了。江老，您要是信得过我，等我几天，我保证您还是玉雕界里的大师。”
江握瑜一时间猜不到苏雨歌的打算，但想到这丫头在玉雕上的天赋和灵气，还有她此刻自信的样子，忍不住就应了声：“行。”
苏雨歌高兴了：“谢谢您的信任。江老，那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最多半个月，我一定会找您的。”
告别了江握瑜，苏雨歌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给封烨的助理，张鑫打了个电话。看到老板娘的来电，张鑫脸都白了。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听工作汇报的自家老板，吞了吞口水，连招呼都没打，飞快地跑出了会议室。这几年，老板娘没少给他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围绕着两个主旋律——“骂封烨”和“诅咒封氏倒闭”。不知道这次来电，是骂还是诅咒。做足了心理建设的张鑫终于将电话接了起来。闭上眼，深呼吸，准备迎接轰炸——“张鑫，我是苏雨歌，不好意思在上班时间打扰你了。喂？张鑫？听不见吗？”
张鑫傻了。这温柔的，有礼貌的女人，是自家老板娘？“太太，我在的。没打扰，这会正好闲着，您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有个事情想咨询你一下……”挂断了电话，张鑫脑瓜子嗡嗡响。他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平时他自己连做梦都不敢如此放肆的梦。他家老板娘，不会是叫人给魂穿了吧？怎么会这么诡异？回到会议室，张鑫依旧魂不守舍。即使被封烨的死亡凝视锁定了好几次，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老板娘，真的转性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会议结束，那些高层都走光了，张鑫连忙冲到老板身旁。“海外业务出问题了？”
封烨不等他开口，蹙着眉问道。现在公司正在拓展海外板块，这一方面主要是由张鑫对接。张鑫会议中途接了个电话之后就恍恍惚惚的，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业务出问题。“没有没有，封总，刚才太太给我打电话了。”
张鑫连忙道。封烨神情一滞：“她给你打电话？”
张鑫一下子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立刻道：“太太是怕您在忙，打扰了您的工作。而且太太的这个事，就算找了您，您还是得吩咐给我。”
“什么事？”
张鑫一脸正色：“太太咨询了我司的公关业务。”
“嗯？”
“太太想雇佣我司的公关团队。”
张鑫说罢，又严肃地补充了一句：“签合同的那种。”
封烨：“？”
苏雨歌个人与封氏集团的合作谈判，是在封氏集团总裁的办公室里进行的。张鑫十分狗腿地泡了一壶新茶端给了苏雨歌：“太太，公关部是封总亲自管的，所以这个具体的事项，您得和封总谈。”
“他亲自管？”
苏雨歌震惊。张鑫滴水不漏：“现任的公关经理能力有限，封总不放心。我司已经在招聘新的公关经理了，等之后找到，就不用封总事必躬亲了。”
“哦。”
苏雨歌点点头，表示理解：“封烨呢？他还有大概多久能忙完？”
“快了……”话还未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一条笔挺修长的腿率先闯入苏雨歌的视线。或许是因为工作中的关系，封烨浑身的冷感比平时更甚，眉峰微微锁着，薄唇轻抿，整个人仿佛一柄出了鞘的宝剑，凛冽清寒。“封烨。”
苏雨歌连忙站了起来。封烨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上拿起电脑，敲了两下，才走到会客沙发边上，将电脑放在苏雨歌面前：“封氏集团公关团队对外雇佣价格表，你看一下。”
“啊？”
苏雨歌懵了一瞬。张鑫倒吸一口冷气。老板！你在搞什么！老板娘好不容易转性了，知道回家了，你这样是要把人赶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