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眼神凉秋秋的，“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你的脸呢？”
楚寒指了指床下，“刚刚不是被你踹到了地上。”
江离：“......”
楚寒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我今天出去一趟，晚点我安排人来照顾你。”
江离果断拒绝，“不用，我不喜欢身边有陌生人。”
楚寒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我走了，一会陆晟会给你送早餐过来。”
江离：“嗯。”
临出门之际，楚寒蓦地回头，“老婆，有没有舍不得我？”
门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给他渡上一层淡淡光晕，唯美又有些不真实，好似一碰就会碎。
楚寒等了几秒，见江离不答，转身走出病房，背影在逆光中显得悲伤而苍凉。
江离收回视线，一颗心七上八下，莫名的燥乱。
从医院出来，车子已经等在楼下，陆晟站在车边。
楚寒身上冷气横秋，回望了楼上，“把早餐给太太送上去。”
陆晟：“是，楚总。”
“她要问起......算了，她也不会问。”
楚寒说完，坐进车内，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陆晟摸了摸鼻尖，同情自己老板几秒钟。
一大清早就透心凉，整得他对婚姻都有恐惧症了。
陆晟拎着早餐敲门进入病房，将餐点摆好，“太太，这些都是楚总交代买的。”
江离看了眼餐桌，基本上都是她爱吃的粥和糕点，突突然的问了句，“楚寒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陆晟措手不急，“啊？嗯，没有。”
不是说不会问的么？
老板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江离走到餐桌前坐下，“你吃了吗？”
陆晟下意识摇头又点头。
江离：“坐下来一起吃。”
陆晟也不矫情，在江离对面坐下。
另一边。
郊区一幢隐秘的别墅内。
楚寒双腿交叠，一手随意搭在沙发上，一手把玩着艳红的血玉珠子。
脸上看不出多余的情绪，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楚子瑜坐在他对面，“阿离的伤恢复的怎么样？”
楚寒犹如一潭死水的眸子里，泛起丝丝涟漪，“过两天能出院了。”
楚子瑜瞧出他心情不好，“跟阿离吵架了？”
楚寒语带失落，“我倒是希望她跟我吵一架。”
无欲则无求，只有在乎才会介意。
奈何她总是一副冷冷清清，不为所动的样子。
楚子瑜旁观者清，“她既然能为你挡子弹，不见得心里没你”
楚寒神情晦涩难明，“她说，楚家的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救。”
他不是例外，其中之一而已。
楚子瑜笑笑，“女人的话你也信？”
楚寒挑眉，“嗯？”
楚子瑜一脸高深莫测，“女人最擅长口是心非。”
楚寒黯淡的眼眸内，燃起星星燎火：“真的？”
楚子瑜：“凡事总有例外，说不定阿离是那个例外。”
楚寒：“......”
兄弟两肋插刀，一点也不含糊，够狠。
楚子瑜进入正题，“这次的配药不够，恐怕会比往常难熬。”
楚寒波澜不惊，“底下准备好了吗？”
楚子瑜颔首，“已经安排好。”
“再加两道锁。”
楚寒语气平静，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好。”
楚子瑜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我们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
楚寒闭眼靠在沙发上，无所谓道：“十多年，习惯了。”
夜深人静时。
别墅地下室。
铁链摩擦发出沉重的撞击声，痛苦的嘶吼在昏暗的房间内回荡。
室外。
楚子瑜眼眶通红，躬着身子抵在墙壁上，烟一根接一根的抽，满地的烟头。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室内的声音才渐渐消停。
又过了近一个小时，楚寒打开门颤颤巍巍的走出来。
楚子瑜伸到一半，想扶，又不敢碰，“阿寒，你还好吗？”
此刻稍稍碰楚寒一下，他身上都会如针扎般疼。
楚寒浑身颤栗，咬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回到卧室。
楚寒靠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手里始终攥着那颗血玉珠。
当年，那管药剂本来是要给江离注射的。
他趁混乱之际，偷偷将两管药剂调换。
他替江离承受了痛苦，而江离却以血救了他。
这也许就是宿命，他们之间的纠葛早已分不清谁欠谁。
vip病房内。
“不要。”
江离再次从噩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
她又做了同样的噩梦，梦见那个无助的男孩。
江离下床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对着镜子拉开自己的衣服，在她的左肩上，有一道陈旧的齿痕，打从记事起，它就已经存在。
可她想不起齿痕的来历，并且她的记忆有一段空缺。
江母曾告诉她，是她小时候高烧造成的，对此江离也没有多想。
可近日来，屡屡梦到那个场景，齿痕的位置刚好和梦境中，他咬的地方温和。
巧合？
还是那就是她空缺的那段记忆。
他又是谁？
江离睡意全无，走到窗边遥望天际。
天边挂着一轮满月，看得人心慌。
江离心神不宁，就这样站到了天光大亮。
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在对方第二次打过来，江离按下接听键，“喂。”
“楚太太，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声音阴翳，让人很不舒服。
听到他的声音，江离脸上血色全无，她大致能猜到接下来的事情。
江离敛声，“开门见山。”
与她周旋的同时，江离把他的号码发给墨煜让其追踪。
对方语带欣赏，“楚太太还真是干脆。”
江离从容不迫，“说重点，我耐性不好。”
对方义愤填膺道：“你舍身替楚寒挡子弹，命都差点交代了，可他却丢下你私会野鸳鸯。”
江离眼睫轻颤，“这次又想要多少？”
对方笑声诡谲，“老熟人了，打个折，三十万。”
江离汲气，“成交。”
对方：“楚太太真是个爽快人，合作愉快。”
对方戏谑，“想不到楚太太这么关心我，要不离婚跟我过，我保证比楚寒懂得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