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拇指大小的透明珠子,在江离白皙的掌心内,呈现出诡异的幽黑色。
楚老爷子眼睛一亮,快速捻起珠子迎光翻看。
江离:“我往里面添加了香料,正好可以掩盖住血的味道。”
楚老爷子放到鼻尖嗅嗅,“味道确实差不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旦让有心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江离点点头,“爷爷,别闻久了。”
楚老爷子:“嗯?”
江离讪然浅笑,“有毒。”
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从禁闭室出来,便见楚寒垂头丧气地倚在墙根处。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夹着一根烟,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烟头。
楚老爷子没好气地瞪向他,“最后一次,下不为例,不然老子崩了你,省得瞧着闹心。”
楚寒缄默不语,黑眸深邃,宛如无底的漩涡,深不见底。
“老子戎马一生,怎会养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
楚老爷子背着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江离在老爷子出去后,靠在架子上平复心绪。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肩膀上的痛感逐渐清晰。
江离活动了下肩膀,往房间最里面的角落走。
墙角处放了一排收藏柜,江离站在柜子上的玻璃门前,拉开肩上的衣服。
先前跟楚寒动手,伤口崩开出血和衣服粘在一起,血肉模糊,现在一动便撕扯得疼。
江离忍不住“嘶”了声,乍一抬眸,忽然瞥见茶色玻璃上,一张冷峻的脸。
这里本就形同于祠堂,加之这个角落偏暗。
人脸虚虚实实,吓得江离差点灵魂出窍。
“你特么有病吧?闷声不响站在后面。”
江离稳了稳心神,没有回头,透过玻璃门不悦地看了眼楚寒。
楚寒一脸郁色,目光落在她肩上,眼底如淬了冰。
江离拉上衣服,嗤笑,“也对,吓死我,你也解脱了。”
不等她转身,楚寒将她按在收藏柜,轻轻挑开肩上的衣服,声音幽冷如魅,“谁伤的?”
江离穿着黑衣,身上带有特殊香料,掩盖了血腥味。
他竟丝毫无察觉,还跟她动手。
江离尝试几次都没能挣脱开,语气中透着一丝疲惫,“别在这里闹,好吗?”
楚寒脸色铁青,拢上衣服,拉着她往外走,“伤成这样还跟老子打架,你得有多恨我,才会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江离被迫向前移,“松开,我还要擦......”
楚寒长臂一捞,躬身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大步走出禁闭室。
江离脸色绯红,不知是倒立充血,还是其他原因,“楚寒,你又发什么疯,放开我。”
楚寒声线起伏,不难听出其中的怒意,“再吵,老子站在院子里,等着被围观。”
江离不自在地攒动身体,“狗东西,我上辈子撅了你家祖坟吗?今生让你来报仇?”
话落。
楚寒真就站在原地不动了,院子往来的楚家佣人,频频向他们投来注目礼。
江离:“......”
生平第一次有想弄死一个人,偏又不能弄死的无力感。
江离恼火却又无可奈何,“你能动一动吗?”
楚寒手指在她腰际,露出来的肌肤上蹭了蹭,意味不明地低语,“你想我怎么动?”
微凉的指尖碰到肌肤的瞬间,像是触电,阵阵发麻。
江离身子僵了僵,几近抓狂,“你干脆点,拿把刀捅死我得了。”
楚寒:“......”
楚寒扫了眼她肩膀,不再逗留,朝楚宅外走。
身后。
楚老爷子望着两人的背影直摇头,“一对冤家......”
管家惋惜道:“明明......怎么就闹到这般田地呢?”
楚老爷子伫手而立,“两个,没一个省心的,本以为只是一时置气,没曾想闹了五年,还不消停。”
管家犹豫了下问道:“先生,俩孩子闹成这样,真的不需要告诉他们......”
楚老爷子厉声打断,“那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
“我觉得子宸......”
管家话说到一半,接收到老爷子凌厉的眼神立即改口,“少爷似乎记得当年的事情。”
不然怎么会坚持将自己的名字,改成“涵”的谐音字。
楚老爷子:“记得又如何?”
管家眼眶泛红,“少爷一个人默默承受那么多年,心里该有多苦。”
楚老爷子面色如常,可背在身后的双手,早已青筋凸显,“那也是他自己选的,哪怕是刀尖舔血,他也得忍着。”
管家:“可是......”
楚老爷子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没什么可是,只要老子还在一天,他们就翻不出浪来。”
......
楚寒先是扛着江离往卧室方向走,行至一半又打了个电话,转身前往宅子外。
江离挺尸,“哥们,你是不是脑子离家出走了?”
楚寒恨恨道:“老子是魂魄离家出走了。”
江离:“......”
楚寒把江离塞进汽车后座,对着司机吩咐,“开车。”
江离被楚寒按着靠在他身上,不满的嘟囔,“去哪?”
楚寒揉揉她发丝:“你肩上的伤口太深,需要缝合,不然容易感染。”
江离神色不太自然,“我不去医院,自己可以处理。”
楚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抚她的背脊,“乖,别怕,我让私人医生去家里。”
江离秀眉微蹙,“老宅不是就有医生吗?”
楚寒面色急转直下,“你想让其他男人看光?”
江离一脸黑线,“兄弟,清朝早已亡了很多年。”
露一个肩膀而已,整得好像脱光了一样。
楚寒“刺啦”一下,拉开了江离的外套,“让老子看看,你有多开放。”
江离:“......”
司机极有眼力见地升起挡板,启动车子。
江离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不自在地攒动,“把你的爪子拿开。”
楚寒嗓音低醇冷冽,“再动,信不信,老子扒了你这身皮。”
江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毫不怀疑,他会说到做到。
方才院子里的一幕,就是很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