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季赛雪这么一提点,司佑棠面上微微一怔,着阿七即刻回府,起拟奏折,上疏圣上,势要参他个夺人之妻的罪名。阿七研磨中,只觉得王爷有些疯癫,明明陛下已下旨让二人和离,那按照北朝习俗,女子是可以再觅良婿的。这样想着,他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司佑棠拿笔杆敲敲他的手指,他这才反应过来。司佑棠见他心不在焉,道:“你这是怎么了?如此懒散?”
被王爷批评后,阿七抖擞了下身体,手中的动作也加快了。善恶堂内,上官玉琅听封,郭公公宣读完圣旨后,满脸笑意,钦佩道:“上官大人,老奴上次见您就觉得器宇不凡,果不其然,陛下对您褒奖连连,可谓青年才俊啊。”
上官玉琅微微一笑,抱拳谢过郭公公,便亲自送他出去。沈攸攸不解,问道:“你不是说做官不在你的志向之内,为何如今也.”李崇抢先一步,道:“哈哈,那自然是为了三妹了,若不是这样,户部的事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办妥。”
沈攸攸微微低头,面颊微微发烫,她知他的心意,知他抱负,却不想他为自己牺牲如此多,门外礼部的官员已着人清点物资打送过来,上官玉琅本想再说什么,见礼部来人后,便顾不上她了。司佑棠将折子递上去后,便一直未得陛下召见,他心焦不已。恰黄氏携点心入内,她福身行礼,将碗盏一一排开,径自道:“王爷,妾身听说您晚膳只吃了一点儿,便去厨房做了些新样式.”“行了,你出去吧,本王还有要务忙。”
这不咸不淡的口气,黄氏早已习惯,也不似裴昭那般倔强,便又行礼退了出去。青儿憋了口气,道:“夫人,您准备了这么久,王爷连个好脸儿都不给,奴婢真是替您不值。”
黄氏转过身,将手中的食匣递给旁边的侍女。对青儿说道:“这些话最好烂在肚里,王府人多眼杂,若是被旁人听去了,再给我按个善妒的名声,本宫拿你们试问。”
其余婢女慌忙跪下,不敢再多言。陆进将贺礼备下,亲自送到善恶堂。上官玉琅知道陆进正在广纳贤士,面对他抛出的橄榄枝,他推诿不置,明里也不驳他的面子,只保持中立罢了。上官玉琅向太子行礼,道:“谢太子,太子的好意微臣心领了。”
陆进摆摆手:“无妨,若上官大人愿意,太子府中应有尽有。”
这再明显不过的意图,不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说话间,司佑棠便进来了善恶堂,他对自己颇有自信,北朝皆说靖王仙度非凡,良好身世也让他自带神秘,他的传闻至今仍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沈攸攸见是他来了,转身就领着春雨回去,留给司佑棠一个背影。他郁然叹了口气,抬头间只见那上官玉琅暗暗偷笑,他强压住心中怒火,顾自上前,以官位品阶制衡他。北帝素喜长生,广建道馆,在天下寻觅长生仙士,炼长生丹。郭胜急匆匆穿梭在宫内廊亭中,面色凝重,等他赶到紫宸宫时,金阶下一人头滚落下来,年轻的小太监没见过这阵势,腿下一软,两股之间竟有尿液流出。郭胜恨其懦弱:“废物,就这么点儿小事吓成这样,赶紧滚回去换裤子。”
小太监听到后,赶忙爬起来,消失在了紫宸宫。北帝已近知命之年,见白发日益增多,他本身疑虑颇多,加之本身自傲,心中不免烦躁不堪。这日,那老道谎称自己制出长生之药,请他一试。北帝也见过上百名道士,都这样哄骗欺瞒,便让老道自己先尝,谁知一口下去,一命呜呼。北帝闭眼,胸腔内积压已久的怒火都发泄在这死人身上,便有了刚才的一幕。郭胜心中也怵的发慌,但眼下也得壮着胆子迈过那老道尸体,走到北帝身边,颤颤巍巍将手伸到北帝胸前,慢慢平缓他的情绪。“陛下,您别生气,这老道死有余辜,陛下对他皇恩浩荡,他如此辜负,实在该死。”
听了郭胜的话,北帝的怒意下去了一些。此时,沈瑞心听闻噩耗,也莲步匆匆,赶至紫宸宫。身后跟着的宫女一个不小心被那人头绊了一下,低头看去,吓得竟失了仪态,在龙颜面前大吼大叫,沈瑞心朝一旁的内侍使了个眼色,那可怜的小宫女便断了气,横亘在中间,内侍径直抬走扔了下去。沈瑞心的余光也瞥见了那脑袋,她心中咯噔一下,幸亏旁边宫女扶住,差点晕厥。“陛下,陛下……”北帝闻声,他便敛了戾气,转而忧心忡忡:“瑞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朕陪你回去。”
郭胜见北帝心情好了许多,便吩咐人清理这些。沈瑞心心悸未稳,膝下也是发软,北帝索性将她抱起,一同回了寝宫。“陛下,臣妾倒是有一人推荐。”
沈瑞心稳了稳心绪后,幽幽开口。北帝好奇,道:“哦?是哪位?竟还有朕没找到的?”
沈瑞心笑笑,卖关子道:“她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这下令北帝越发好奇了,究竟是哪位仙人?“沈攸攸。”
郭胜也不得佩服沈瑞心的手段,这样便能制衡住朝中重臣,为陆进所用,这步棋,高啊。北帝略微沉吟,郭胜虽已看穿,可也不好明说,只得从旁的侧击:“陛下,这沈小姐是大夫,长生之事她恐怕帮不上……”沈瑞心正喝着药,听到郭胜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他,嫌他多嘴,但郭胜是陛下身边得力的近前人,也只得住嘴。北帝也是此意,沈瑞心慌忙解释:“陛下,臣妾听闻沈氏蛇虫不敢近,说不定会有奇效呢。”
沈瑞心一番话,点醒了北帝,长生者得天下,那沈氏确有奇才,若真能如此,他也愿意一试。北帝心悦,即刻拟旨,速速去请沈仙师。郭胜冒昧:“陛下,如若沈氏也……该如何处置……”北帝勾唇一笑,侧头看向他:“你说呢?”
郭胜也知自己言多,便自掴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