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医和沈攸攸共同施针,间隙中,她口述,穆婉执笔,命她去抓药,姜太医听闻药中有阳物,面露难色,艰难开口:“靖王妃,这恐怕不妥吧?”
沈攸攸目光坚定,说道:“没什么不可,若不用药猛烈,恐怕会更加困难。”
穆婉抄记好后,又给沈攸攸念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便跑着出了宁寿宫。皇后病危的消息传遍后宫,众嫔妃心思却神游其外,有子嗣的几个妃子更是蠢蠢欲动。萧美人立在太医院,使宫女将一盒点心交给太医,并趁机打听些消息。“皇后还有多久?”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换了往常定是诛九族的重罪,可今夕非同往日,太医不敢隐瞒,便将皇后诊治之见悉数说与她听。沁园内,王昭仪也坐不住了,正替大皇子悉心缝补裘衣,见晴儿进来后,她便命大皇子去书房温习,又遣散众人。“娘娘,内监传来消息说一切准备妥当。”
晴儿低声说道。王昭仪点点头,突然含泪笑道:“晴儿,本宫离开后,大皇子就托你悉心照顾,如若他日后继承大统,莫要为我立碑追封。”
晴儿已经颤的泣不成声,“娘娘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北帝虽心中已早有准备,却仍是如雷击一般郁郁。到了晚上,沈攸攸终于把皇后从鬼门关内拉了回来,皇后缓缓睁眼看着这一切,房间内站满太医和宫女,都等着听皇后吩咐。“陛下,陛下”皇后气息孱弱,却仍旧不忘北帝。北帝上前,他深情的握住皇后的手,聆听她的叮咛。“陛下,臣妾走了之后,务必把瑾儿立为太子。”
同样的话,北帝已听了无数遍了,他心里万般烦躁。“皇后莫要胡说,瑾儿尚年幼,朕自有定夺。”
沈攸攸恐皇后再度昏迷,便分开二人,皇后病的一塌糊涂,这几日正是关键,她需得悉心静养才是。晚上,沈攸攸被皇帝叫去养心殿与众太医商议病情,王昭仪扮成宫女潜入宁寿宫,此时穆婉也去给皇后煎药,王昭仪扯下腰间白绫,伸向皇后颈间,病榻中的皇后被惊醒,她奋力反抗,可王昭仪却越发收紧,她发狠用劲儿勒着皇后,皇后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力气。王昭仪木然的瘫在地上,喘息越发急促。穆婉端了药进来,见到这一幕,她骇然大惊,随之变成恸哭。等沈攸攸赶到后,她将食指放到皇后的鼻息下,却早已没了气息,她眼神中有泪花闪动,泪水滑过脸颊,语声沙哑:“皇后,薨了。”
傍晚,司佑棠收到宫中信息,便立即派马车来接沈攸攸回府,皇帝没有过多危难,便放了她出宫。沈攸攸像个幽魂一样游荡在皇宫内,她身形憔悴,只听得有人唤她:“攸攸。”
她迟疑一瞬,默然投入司佑棠的怀抱。国母薨逝,天下守孝一年,葬于皇陵,谥号静懿仁国母皇后。沈攸攸几日内未下床,司佑棠知道她的心情,每日吩咐厨房做些可口的饭菜,他亲自端进去,但都被退了出来。“你若再不吃,恐怕身体吃不消。”
司佑棠又将饭菜放到沈攸攸嘴边,沈攸攸却并不张嘴。司佑棠将碗放到一边,说道:“王昭仪已经认罪伏法了,被囚禁于冷宫永无出头之日,这就够了。”
沈攸攸睨了他一眼,道:“这根本不够,她只是替身,凶手另有其人,我要进宫,”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司佑棠的手臂不断重复着:“我要进宫,我必须要去当面问清楚王昭仪。”
司佑棠听到她这样的风言风语,用力甩开沈攸攸的手,背对着她,冷冷道:“够了,后宫岂是你能随意进出的?别再瞎想了,好好休息吧。”
沈攸攸猝然抿了抿嘴,胸膛起伏剧烈,她运了一口气,又将咳嗽压了下去。韩国夫人处理完皇后丧事,只觉膝下一软,双眼昏黑,幸有身边婢女扶住,“娘娘,当心台阶。”
韩国夫人勉强定住心神,她只觉身体虚空,等待阖家上下未来的命运又会是什么?她无从可知。季赛雪与小德子在宣德殿的角落处聊了几句后,才得知陛下因皇后过世悲痛难分,龙体堪忧,近日来已召太医数次,梦中也惊悸多梦,实在难以上朝。“据我所知,皇上应该在肃清后宫,王昭仪祸乱宫闱,却只是秘密处死,王家满门未受牵连,实属牵连,或者说,是想保全皇长子北轩的命运。”
季赛雪和司佑棠二人此刻正坐在马车上,探讨着本朝秘史。司佑棠眼中平静,心绪却如草芥般蔓延滋长。“季大人有何见解?”
季赛雪品了口茶后,故作高深的摇摇头。后宫中,沈攸攸收到紫萼的信,信上写着:皇上已命人遣散皇后宫中婢女。她突觉房内渐凉,便喊来春雨多加了些炭火。春雨扶着沈攸攸躺下,又多盖了层锦被,她劝解道:“王妃,这一入宫门深似海,您也不要太过伤心了,宫里死人是常事,您何必和王爷怄气。”
沈攸攸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春雨,我只想着救人,没想那么多,皇后的病过几日也会好的,我师父对我说过医者圣心,却没救下她。”
春雨唏嘘,皇后虽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却也逃不过这样悲惨的命运。司佑棠回到府中,先赶到了沈攸攸这里,远远看过去,她的眼眶微红,明显哭过了。司佑棠的掌心微微抖动了一下,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皇后逝世,母族担心其日后荣华不再,皇帝欣慰外戚势力减弱,只有沈攸攸是真的伤心,她的眼里只想救人,没有那些杂念。“春雨,去吩咐厨房做些莲子羹,本王在这里守着。”
春雨欠身行礼后,便走了出去。沈攸攸见是司佑棠来了,心中还是有些怨恨,她索性背过身去,不去看他。“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沈攸攸倔起来谁都不理,她打掉司佑棠伸过来的手,满是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