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攸抬眸望过去。后面来的人是罗安。慕星禾?他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王宫贵胄才能参加的宴会,难道他是…?接近晌午,日头高高地挂在天上,并不暖和,显得有些苍白,风吹过林子地上掉落的树叶,发出嘻嘻索索的声响。男人背光站在光秃秃的树下,在模糊的光线下成为一道简约而清雅的剪影,但沈攸攸总觉得,今天的人多少有点落寞。她走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慕星禾!你找我啊?”
男人转过身来,他的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了难以辨识的复杂神色,渐渐地,一切好似又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一抹深刻的忧伤之色,浓重如雾,几乎要将他包围起来。“攸攸,你来啦。”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飘忽。“你怎么了?”
古人也会emo了吗?沈攸攸疑惑的眸子看向他。慕星禾对上她的眸子,忽然展颜一笑。“攸攸,你都没告诉我,你竟然是靖王妃!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
你都没告诉我你竟然嫁人了。鬼知道我看见你和司祐橖走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我的初恋这么快就结束了,男人眼底隐者淡淡的神伤,沈攸攸没看出来。她怔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轻笑出来,“就这事啊!我还你为你失恋了呢!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可是…我就是失恋了啊,虽然还没开始恋。慕星禾遮住眼底的黯然,“咱俩彼此彼此啦!”
沈攸攸在现代的时候一直母胎solo,不是钢铁直女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她怎么可能想得到这个只见过她两三次的男人早就对她芳心暗许了呢。慕星禾是定远王的独子,家中还有一个长姐。定远王也是当初那一批跟着先帝打天下的人,地位很高,所以慕星禾这个世子的名号也是当之无愧。只是这个世子和他爹一样,眼里只有匡扶正义,劫富济贫,从来不想着参与朝堂中的事,所以他早早就步入江湖,一直想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皇帝想着定远王劳苦功高,所以也没有要求这父子两个会怎样,毕竟定远王手里还有一部分兵权,说不定以后还有依仗这个老臣的地方。“所以,你找我有啥事?”
沈攸攸低着头踩地上的树叶玩。“司祐橖那人名声不咋地,他对你好吗?”
慕星禾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他名声哪里不好了?谁在外面败坏他名声?”
沈攸攸下意识的出声问道,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最先想到的便是维护那个人。慕星禾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没有错过她每一个微妙的眼神。原来,他连一丁点的机会都没有了。“也没谁啊,可能是谣言吧。”
“哦。总有些人吃撑了,闲的。”
慕星禾轻笑了下,神情悠然了许多。“今天那个刘夫人,是苏莹莹的母亲。她是故意想让你在太后面前出丑的。”
慕星禾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就知道是她。”
男人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还跟谁结过梁子了。”
沈攸攸淡淡的瞥了一眼男人,意有所指。慕星禾撇了撇嘴,“对不起啊攸攸,都是因为我。我回去就找她说清楚。”
“没用的,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越是去找她,她反而越是恨我。”
男人愧疚的低下了头。沈攸攸又想到了犯了错的大型宠物。她上去拍了拍人的肩膀,“好啦,没事的,你看我有被谁欺负过吗?”
是啊,若是她在王府过得不好,早就想法子与那人和离了,怎么会让自己受委屈呢。远处。锦衣华服的女子正看着林子中交谈甚欢的两人。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女子的双眼瞪得极大,散发出冰冷的光芒。这人便是三皇妃许枫月。据二皇子北擎天交代,假粮草事件的幕后主使其实是三皇子北熙。三皇子一向以温柔敦厚的形象在一众皇子公主之中,有着不错的人际关系。但有其母必有其子,就凭皇后那笑面虎的样子,不难推测出三皇子北熙和他的母亲是同一类人。这次粮草事件便是北熙和他的妻子许枫月一手谋划,本来想一箭双雕,谁知最后没让司祐橖受到责罚,反而博得了边关将士百姓的赞不绝口,而北擎天也是皇帝简单的几句斥责就过去了。两人谋划了那么久,最后却落得这么一个结果,这口气他们哪里能咽的下去。皇后一心想拉拢司祐橖夫妇,但他们的想法则是既然拉拢不到还不如毁掉,母子间生了嫌隙,三皇子的日子也不太好过。男人的日子不好过,那么许枫月自然也舒坦不了,所以她就又暗戳戳的记恨上了沈攸攸。许枫月冷冷地瞧着笑的开心的沈攸攸。她得想个法子,搓搓这人的锐气。椒房宫。“二皇嫂,宴会那么热闹,你怎么没去啊?”
许枫月踱着步子,步步生莲地走到了二皇妃杜昭容的殿中。杜昭容满脸不悦的从榻上站起来,“许枫月,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二皇子因为粮草的事情虽然没治什么大罪,但也是得了个皇帝的白眼,好久没有再召见。他也是个不成器的,天天跑出去吃花酒。杜昭容根本管不住他,所以二皇子的风流韵事早在后宫传遍了,她哪里还有心情去参加宴会。许枫月端着架子,“二皇子哪里的话,我听母后说你身子不太爽利,特地来看望皇嫂的。”
杜昭容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许枫月,你有什么啊?你不就仗着北熙有个好身世嘛,投胎投的好,投到皇后的肚子里去,你在这跟我得瑟什么呢?你以为你就赢了?”
杜昭容生的就是一副胸大无脑的样子,说话夹枪带棒,什么都敢往外说。这两人平时也是明争暗斗惯了,只不过杜昭容和许枫月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