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柳希月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一直被幻影阁的人追杀。
她一边拼命反击，一边试图看清攻击她的杀手是何模样。
她总觉得那人似曾相识，感觉很熟悉，可每每在要看清他脸的那一刻，被他躲开。
就在她又一次将要看清杀手的容貌之时，被巧云叫醒了。
“郡主郡主，快醒醒，五皇子受伤了！伤得很重！”
柳希月从混沌中渐渐清醒，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愣住了，一时间无法理解。
她呆呆地看着来报信的巧云，揉了揉眼睛，下意识问：
“五皇子？重伤？被幻影阁所伤？”
巧云一顿，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是不是被幻影阁所伤。”
柳希月一下清醒过来，翻身坐起，甩甩头：“什么时候伤的？”
“就昨晚的事，说是伤得很重，昏迷不醒，谢侍卫长在屋外等着请您去现场。”
巧云适时地递来衣物，服侍柳希月下床。
柳希月两三下穿好官服，一心急着前往现场了解情况，连早膳也顾不上吃，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与等待已久的谢天云一同上了马车，赶往五皇子遇刺的地方。
马车上，柳希月翻了一盒点心出来，借着巧云泡好的茶水，边吃边向谢天云了解情况。
“怎么回事？怎么五皇子好端端地会遇刺？”
昨天他还在自己面前展示他的天人之姿，怎么晚上就倒了霉？八壹中文網
“这事说来奇怪。”谢天云叹口气。
“昨天晚上，五皇子殿下照常去如意赌坊赌钱，只是他手气不好，一晚上都是输，没有赢过一盘。”
“他出来时就说心情不好，屏退了身边的侍卫，要去散散心。”
“侍卫们自然听令，也不敢走远，就远远地跟着他。”
“谁知道五皇子刚拐进一个小巷，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上，就听得五皇子一声惨叫，侍卫们连忙追上去看时，五皇子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柳希月咽下最后一口栗子糕，端起茶水，茶盖轻轻拨弄着水面上的一朵浮叶，沉吟片刻，才问道。
“五皇子伤在哪里？”
巧云只说了五皇子伤得很重，并没有说具体的伤情。
“身上中了三刀，分别在胸部和腹部，左手和左腿也中了一刀，手脚上的还好，身上的几乎是贴着要害处，稍微偏差一丝一毫，五皇子就死了，但现在情况也不明朗，因为失血过多，五皇子殿下仍在昏迷中，没有意识，太医们正在全力救治。”谢天云连忙介绍道。
“有性命危险吗？”柳希月追问。
“不好说，太医说若是能止住血，好生休养，或许能活。”谢天云叹气，“你也知道，五皇子常年沉迷酒色，身体被败得七七八八了，连止血都困难，能不能救活真不一定。”
谢天云话音刚落，马车就已停到了五皇子遇刺的小巷子外。
五皇子遇刺的小巷子离柳希月住处并不远，就在燕京最大赌坊“如意赌坊”的后面。
柳希月连忙下车，转身走进了小巷中。
这里说是小巷子，其实并不窄，五皇子那辆豪华铺张的马车驶进来完全没有问题。
巷子里只有一间铺子，卖的是绣品胭脂水粉，做的是女人生意。
其余俱是普通的人家，有几户人家门口挂着大红灯笼。
巷子入口不远处就是一大滩血迹，应该就是五皇子遇刺的地方。
中统局的差吏们散落在周围，一边勘察附近的情况，一边记录五皇子遇刺位置的信息。
柳希月走到那滩血泊前，慢慢蹲了下去。
她看着面前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低声问道：“巷子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除了那家胭脂铺子的主人，剩下的都是些姑娘家。”
谢天云递了中统局的格录来，里头都是巷子里这些人家的介绍。
“大多都是来自……酒楼，那些挂了红灯笼的，意思就是可以接客。”
谢天云瞟了柳希月一眼，脸色微红，尽量说得委婉。
不过柳希月听懂了。
暗探十六对这些事很了解。
这巷子里住的姑娘们都是暗娼。
在燕京城，有些酒楼明面上看是普通的酒楼，如果贵客需要，酒楼会安排陪酒的姑娘。
这些姑娘对外称是陪酒，但实际上是会卖身的。
不过卖身地点不在酒楼里。
一般在离酒楼不远处的地方，给这些姑娘安排院子。
若是哪位大人看上了陪酒的姑娘，就会被带到这些院子里，由姑娘们单独侍奉。
为了避免恩客们撞上，能够侍奉的姑娘就会在门口挂上红灯笼，若没有挂上红灯笼，就说明这姑娘今晚不得空。
柳希月大概翻了翻这巷子住户的格录，这巷子里住的姑娘们都是不远处的“春风酒楼”里的陪酒，那么五皇子来这里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
不得不说，五皇子这散心的方式还真是……
不过以他的性子来说，倒也不奇怪。
他要真修身养性，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那才叫奇怪。
只是他在这方面从来没想过遮掩，怎么高调怎么来，真想要“散心”，哪里需要屏退侍卫？
想到这，柳希月又问：“他平日里可有来过此处？”
谢天云连忙翻开手中五皇子侍卫们的口供。
“没有，之前五皇子没有来过这条巷子，都是直接去青楼。”谢天云一边看一边说道，“不知是谁给五皇子介绍了这个地方，五皇子就说今日来这里尝尝鲜。”
他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表情：“说起来，这不是五皇子第一次连输一整晚，有段时间，只要沾赌就输，欠了不少债，可也没有听说过因为输钱心情不好，屏退侍卫单独走走的情况。”
“昨天是第一次，然后就出了事。”
显然他也觉得其中有问题。
“昨天他遇刺时，侍卫在什么地方？”柳希月缓缓站起身，问道。
“就在前面拐角处。”
谢天云说完，转身带柳希月到昨日出事时侍卫所在的位置。
位置离血泊并不远，只需要两三步就能到巷子口。
“这么近？”柳希月诧异。
“对。”谢天云点头。
谢天云说着，从侍卫所在的位置跑了两三步，几乎是顷刻间，就已到了巷子口。
站在巷子口能清楚看到那滩鲜血。
“这就是问题所在。”谢天云转头对柳希月说道，“五皇子一喊，侍卫们立刻就能赶到巷子口，可当时在场的五名侍卫，没有一人见到刺客的身影。”
“一点没看见？”柳希月挑眉。
“对，连逃跑的身影都没看，他们跑进巷子时，就看见五皇子躺在了血泊中，周围根本没有一个人影。”谢天云十分笃定地说道。
“这不可能。”柳希月的眉头皱起，“你确定这些侍卫和他们的口供没有问题？”
谢天云点头：“这些侍卫从小跟着五皇子长大，和五皇子很有默契，之前五皇子被刺客偷袭过，能够全身而退，全靠这些侍卫的保护，若是他们有问题，五皇子早就死了。”
说着，谢天云又压低了声音：“这些侍卫都是我们的人，真不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