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晚上，姜伟民乘坐航班回到燕京。
他平时在并州工作，加班或会议就留在并州，周末会从并州回燕京居住。 因为老婆和孩子都住在燕京，老婆是全职太太，负责照顾读初中的儿子。 姜伟民有时候感觉非常无语，自己是985毕业，后来又去国外留学，即便妻子也是211大学毕业，为什么生出来的儿子连他妈的二元一次方程都搞不明白？ 为了这事，他偷偷带儿子做过亲子鉴定，事实证明是亲生的。 姜伟民有些心灰意冷，儿子出生后，他把能给的，最好的条件全给儿子，天然蔬菜，进口奶粉，各种营养品，名校讲师的辅导等等。 眼看着儿子的成绩稳定在倒数第几名，姜伟民体会到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他这辈子不敢说是顶尖的企业家，至少也算成功人士了吧？在摩托罗拉任职多年，一路升任大中华区的副总，后来被坚果科技挖走，开始担任坚果科技的总裁。 虽说坚果的发展离不开陆洋的领导，但姜伟民付出的同样很多，员工管理，各种小事抉择，供应链协调，方方面面的消息整理和汇总，最后呈交到陆洋的办公桌上。 陆洋做出一个决策可能需要几分钟，背后是姜伟民熬夜做出来的分类和对比。 姜伟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燕京和并州两头跑的生活让他越来越苦不堪言，以前年轻时没觉得有什么，因为家里有妻子的陪伴，有儿子的欢乐。 随着他对儿子的失望，妻子的日渐衰老，生活的激情逐渐褪去。 姜伟民甚至感觉自己成为一个挣钱机器，再也找不到曾经的快乐。 他打开门，饭桌上放着饭菜，基本都是儿子吃剩下的，看到狼藉的盘子，姜伟民心里一阵厌恶。 狗日的，说过多少次，夹菜不要用筷子乱翻盘子，妈的，屡教不改，永远把父母的话当放屁。 姜伟民小的时候经常被父亲用棍子在后面追着打，他曾暗暗发誓，等自己有儿子后，绝对不打儿子。 人到中年才明白，棒打出孝子，娇惯养逆儿！ 偏偏妻子护犊子，甚至姜伟民吵都不能吵一下，妻子说现在都21世纪了，不能把以前那种教育方式拿出来，看看国外的家庭，很少打骂儿子，要给儿子培养自信心... 这些话姜伟民听着都烦了。 他换上拖鞋，先去卫生间洗澡，等洗完澡出来，妻子宋玉萍也从儿子房间出来，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儿子写作业。 宋玉萍看到姜伟民，小声问：“吃过饭了没有？”姜伟民：“不饿，不想吃。”
宋玉萍看到餐桌上的残羹剩饭：“那我去给你煮碗馄饨吧？”
姜伟民点了点头，他就是想吃新饭，不想吃逆子的剩饭。 这个家是老子挣钱，凭什么老子就要吃那个狗儿子的剩饭？ 宋玉萍起身去厨房忙碌。 姜伟民看着妻子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妻子。 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孩子，宋玉萍也有体面的工作，为了这个家，她选择辞职当一个全职太太。 宋玉萍是称职的妻子和母亲，家里大小事都由妻子一手操办，从送儿子去学校，洗衣做饭，去辅导班，家里父母的节假日看望等等。 姜伟民心血来潮，来到厨房抱住宋玉萍的腰肢：“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宋玉萍诧异的看着姜伟民：“怎么突然说这个？”
姜伟民：“我们这段时间很久没有沟通过了，我睡眠浅，你早上起的早，我们分开睡有小半年了吧。”
宋玉萍以为是姜伟民有那方面的需求。 她说道：“等你吃完饭，我就去洗澡。”
姜伟民：...... 唉，想想确实该到缴费的时候了。 上次恩爱还是五一的时候，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 宋玉萍忽然说道：“对了，今天有两个外国人上门找你，他们说是你以前在普林斯顿的大学同学。”
姜伟民皱眉：“普林斯顿的同学？”
宋玉萍点头：“其中一位叫安迪，另一外叫埃里克，他们还给你带了礼物。”
姜伟民心里警惕起来。 就在前两天，这两人亲自去坚果科技总部找陆洋会谈，最后被陆洋拒绝，双方没有再进行接触。 他问道：“东西在哪里？”
宋玉萍指了指外面的鞋柜：“在柜子里面。”
姜伟民打开柜门，里面是一盒红酒以及一套精美的茶具，还有一封信。 姜伟民有喝茶的习惯，他没有去看茶具和红酒，而是拆开信封。 信是埃里克写的，他在信封里陈述了跟姜伟民的工作交际，当年埃里克在摩托罗拉总部任职，姜伟民那个时候就是个小职员，其实双方根本就没怎么说过话。 埃里克谈到对姜伟民的敬佩，表示姜伟民离开摩托罗拉，是摩托罗拉的重大损失。 他给姜伟民发出邀请，许诺只要姜伟民愿意，可以让其前往摩托罗拉担任全球副总裁的职位，并且提供价值上百万美金的股票。 姜伟民的瞳孔微微收缩，以至于连呼吸都忘记了。 摩托罗拉全球副总裁，上百万美金的股票，这个引诱力确实太诱人了。 埃里克还在信中提起，可以帮忙让他儿子免试入菲尔中学。 姜伟民当然明白菲尔中学的影响力，位于麻省的著名私立寄宿中学，也是很多家长心中排名最好的私立初中之一。 埃里克的这封信很有吸引力，工作问题，金钱问题，子女教育问题，统统帮姜伟民解决了。 姜伟民这辈子的理想也就这三件事。 不得不说埃里克对人的心理把控实在太精准了。 宋玉萍那边煮好馄饨，喊姜伟民过来吃饭，顺便把餐桌的剩饭自己热热吃。 姜伟民坐在沙发上没有反应，直到宋玉萍叫了几次才回味过来。 宋玉萍：“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手上拿的是什么？”
姜伟民把手里的那封信递给宋玉萍。 宋玉萍好奇的接过看起来。 渐渐的，她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继而是欣喜。 “伟民，菲尔中学啊，我们真的可以让儿子去菲尔中学读书吗？工作问题也帮你解决了，还可以解决绿卡问题，价值数百万的股票...” 姜伟民在低头吃饭，他知道埃里克既然开出这么丰厚的条件，图谋的肯定比这多多了。 大概率就是坚果操作系统。 宋玉萍悄悄问姜伟民：“你要不要去？”
姜伟民说道：“陆洋待我不薄，并且我在坚果科技还有股权，如果离职，这个股权就没有了。”
宋玉萍满脑子都是儿子能上菲尔中学，她劝说：“钱不钱的可以先放放，我们就这一个儿子，难道你不想把他培养出来吗？”
姜伟民：...... 为了让儿子上学，特意选择在燕京定居，托关系找了燕京人民大学附属中学。 这个中学还不够优秀吗？ 结果儿子学成什么鸟样子？ 宋玉萍说道：“你在坚果科技这边，年薪也不过三百多万，之前陆洋承诺公司上市，这不是迟迟没有上市吗？坚果科技没有上市，你手里持有的股份也没用啊。”
正常来说，即便坚果科技没有上市，内部也会每年分红，因为这两年公司在研发方面投资的资金比较大，所以陆洋给所有管理层发了站内信，得到管理层的同意后，推迟分红计划。 姜伟民对宋玉萍说：“你不懂，陆洋没有上市是因为现在技术沉淀的还不是特别稳定，等稳定下来，上市是早晚的。”
宋玉萍急了：“你能等，孩子能等吗？他下半年就初二了，到时把孩子的学业耽误了，我们这辈子挣再多钱图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为了孩子？”
姜伟民压低声音：“你知不知道埃里克开出这么优秀的条件是图什么？”
宋玉萍看姜伟民神情严肃，问道：“是什么？”
姜伟民把前两天埃里克和安迪来公司跟陆洋会谈的事情说了一遍。 宋玉萍虽然是为了孩子，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对方找上姜伟民肯定是有很苛刻的条件。 “那你问问，看看他们是什么条件，如果犯法的事情，咱肯定不能干。”
姜伟民看着那封用打印机打印的信，埃里克很谨慎，没用亲笔信，也没有署名，这样的话，即便事情败露，对方也可以拒不认账。 这注定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姜伟民不得不深思熟虑。 上次坚果科技跟三星的法律诉讼还历历在目，公司内部被策反的律师就被陆洋亲自挖出来了，移交给警方。 别看陆洋很年轻，手腕和城府丝毫不输给那些中年企业家，不然他也不会把公司带领着走到现在。 姜伟民决定联系埃里克试试，看看埃里克那边需要自己做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姜伟民用妻子的手机号码联系埃里克。 等电话接通后，他问起埃里克究竟需要自己做什么。 埃里克表示：“姜，我们就在燕京，要不你过来我们见面谈。”
姜伟民担心有诈：“什么地方？”
埃里克：“地点，可以让你选。”
宋玉萍在旁边听着姜伟民和埃里克的对话，心里提心吊胆。 姜伟民用英文跟埃里克约定好见面时间和地点后，他挂断电话。 “给我准备衬衫和裤子，我现在过去找他们谈谈。”
“伟民，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实在不行看，我们在国内上学也可以。”
姜伟民点了点头，他换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就出门了。 ...... 燕京的一家酒吧里，姜伟民跟埃里克碰面了。 埃里克自来熟的给姜伟民来个拥抱，以此表示他对姜伟民的看重。 姜伟民表面故作客气的寒暄着：“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呢？”
埃里克：“姜，你也知道，我们非常注重和你们的关系，我认为未来是全球合作，你可以说服陆洋把坚果科技的专利许可授权给我们吗？”
姜伟民摇头：“我虽是坚果科技的总裁，你也明白，背后主导这一切的都是陆总，我没有那么高的能力。”
埃里克：“OK，我知道，我想让你成为我们的人，还安排你老婆和儿子的移民，我们的约定照常生效。”
姜伟民终于明白埃里克找自己的目的，那就是让自己成为卧底，以此来换取丰厚的利益。 埃里克替姜伟民分析未来的前景：“我们不会让你做很过分的事情，只是把你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我们，承诺的摩托罗拉的股票照样有效，即便有一天，你被陆洋发现，我也会给你安排好退路的。”
姜伟民问道：“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埃里克：“比如你们公司下一步旗舰手机的研发方向，以及未来坚果操作系统的研发方向，还有你们的供应链渠道，这些我都需要知道。”
姜伟民明白埃里克所需要的这些都是公司的高度机密，一旦泄露就很容易被对方针对。 他到现在都不清楚埃里克究竟是在为谁做事。 姜伟民问道：“你是在替谁做事？谷歌？还是高通？”
埃里克笑眯眯道：“NO，NO，我只是为金钱服务的，我们所有人都是为名利，有钱的感觉难道不好吗？”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把笔递给姜伟民。 “上面的金额，你可以随便填，并且我已经跟办事处打过招呼，如果你的老婆和孩子想移民，前往美利坚的签证很快就可以办妥，这个诚意怎么样？”
姜伟民心里的念头开始动摇，他有很多次都想去接对方递来的笔。 那支笔是他通往富翁大门的笔，也可能成为地狱判官下面的笔。 姜伟民：“如果我要五百万美金呢？”
埃里克非常爽快：“这个当然没问题，但五百万美金需要分期付款，因为我需要验证你提供的信息真伪。”
姜伟民点了点头，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笔，在上面填下自己想要的数字。 埃里克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部分消息了吧。”
姜伟民给埃里克透露未来坚果操作系统的研发方向，那就是坚果操作系统准备推出属于PC端操作系统。 这个操作系统是全新的颠覆性设计，目的是为了推翻微软在国内的统治，甚至还有所有家电以及汽车的万物互联计划。 埃里克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