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周文王之物,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仅是于禁,就连那几个老头儿也瞬间愣在了当场,沈琪雅同样是蹙眉不解,看向徐文,满脸不可置信。若说这件玉柄铁剑有瑕疵,甚至于禁多赚自己几百万,上千万,沈琪雅都能够接受,但若说于禁拿假货欺骗自己,他绝没有这个胆量。可偏偏徐文表情凝重,很是认真,令得沈琪雅一时间心乱了。于禁涨红了脸:“你说这并非文王之物,那么还有谁能够佩戴天子剑呢?”
天子剑,便是天子之剑,周存八百年,每一位管理者都被称为天子,周天子佩戴天子剑,这是不争的事实。“天子剑?”
徐文冷笑,曲指弹了弹剑身,面带不屑:“这也算天子剑?”
几人皆是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着徐文,却见徐文依旧冷笑:“商周时期盛产青铜器,无论是佩剑亦或是戈,均为青铜制作,偶有铁剑,但经历两千多年的时间,必然是锈迹斑斑,就算是洗去锈迹,也会留下痕迹,如越王勾践佩剑,虽然看起来流光溢彩,锋利已然,但其实现在所看到的剑身,却早已不是原来的剑身,要窄很多,但是,看这件玉柄铁剑,剑身和玉柄连接处,没有丝毫磨损,甚至十分般配,可见其中端倪。”
徐文目光灼灼,声音异常冷漠:“而这上面的文王二字,也不合乎常理,西周春秋时期,使用金文,又称为钟鼎文,一般都是雕琢在青铜鼎与铜钟上,故而称为钟鼎文,除此之外,使用的地方少之又少,基本还是以甲骨文为主要文字,这柄玉柄铁剑若是天子剑,则应该镌刻甲骨文,而不是钟鼎文。”
徐文说的这两点,让于禁等人彻底傻了。丝毫未有磨损的剑身,这根本不合乎常理,两千多年的风霜腐蚀,无论如何都会有磨损的,何况这还是铁剑?至于文字,于禁此时也是恍然大悟。不再轻视徐文,于禁开口问道:“可这些证据,并不能直接证明这并非文王之物啊?”
虽然心中早已对徐文的见解认同了,但古玩这种东西,若非亲眼所见或者有十足的证据,谁也不敢肯定。徐文冷哼,扫了于禁一眼,脸上带着漠然:“周文王掌权时期,西周并未建立,当时还是商纣王当权,试问文王怎么敢这般嚣张佩戴天子剑?何况,文王是死后的尊号,绝不会刻在佩剑上,这一点从武王的佩剑上可以借鉴。”
在周文王时期,周只是殷商西部的一个古老部落,文王名为姬昌,有能力,有远见,在他的带领下,周逐渐强大,但在有生之年,却并未完成大一统。一直到后代周武王姬发时期,才灭掉了殷商,成就了周八百年的大业。而从武王姬发的墓葬中发现的佩剑,铭文是姬发二字,而不是武王。从这一点来取证,徐文所推测的没有丝毫的漏洞。徐文平静了下,继而开口:“根据史料记载,历史上的玉柄铁剑只有一柄,乃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虢国开国之君虢叔之佩剑。”
徐文的脑海中,一段历史资料浮现。“姬发灭商,建立周,分封兄弟,虢叔便被封在虢国,守护周王朝的一半江山,当时姬发名人铸造玉柄铁剑,赐予虢叔,这边是历史上唯一的一柄玉柄铁剑。”
于禁的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笑我竟然不知,始终把这柄赝品当做宝贝。”
拿着一件赝品卖给沈家,于禁的心已经彻底跌落谷底。悠悠抬眸,看着沈琪雅:“沈小姐,是我于禁做事不周,沈家如何惩罚,我于禁绝无二话。”
想要在这里生存,决不能招惹沈家,否则就只有一个下场,死!沈琪雅从震惊中逐渐恢复过来,她也没又想到,徐文竟然有这般能力。此时,她已经完全相信徐文了,那冰冷的眸子,冷峻的面容,无一不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中。看着于禁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沈琪雅淡淡轻笑:“于老板不必如此,我相信你也不是有意欺骗于我,定然是着了别人的道儿,只可惜,三天的时间,我怕是找不到送给爷爷合适的寿礼了。”
沈琪雅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本就是出水芙蓉般的美女,配上这淡淡的忧伤,别有一番韵味,纵然是徐文,一时间也是愣住了。于禁赶紧开口:“沈小姐放心,这三天的时间,我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定然帮助沈小姐。”
能被沈琪雅原谅,于禁这可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沈琪雅如此大度,他不能不尽心尽力。但徐文却是冷哼一声:“就凭你的眼力?怕是再找三十年,也未必找到合适的古物。”
被徐文如此讽刺,于禁非但没有丝毫的恼怒,反而是无奈的苦笑。在这年轻人的面前,谁敢夸下海口?无论是眼力还是渊博的历史知识,徐文都深深地给于禁上了一课。只见徐文缓步走到一旁,从架子上拿出一把布满灰尘的长剑。抬眸看着沈琪雅:“若是老爷子喜欢武器,这柄剑倒是狠适合。”
这柄剑长约六十公分,宽约两公分,上面锈迹斑斑,甚至剑柄处还有严重的腐蚀,稍微用力,恐怕这柄剑便会一分为二。饶是于禁对徐文钦佩有加,可此时见到这柄剑,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位,这柄剑在我这里二十多年了,当初还是从一处废弃的工地上捡来的,难道是珍宝不成?”
虽然这么说,但是眼中却带着不信的目光。若是随便从工地上见到一件物什就是珍宝,那也就不用每天乱跑捡漏了。但徐文却冷冷的嘲讽道:“刚已经说了,凭你的能力,想要找到宝贝,得等到猴年马月,这柄剑乃是精品中的精品,不过蒙尘罢了。”
这下,徐文的话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这柄锈迹斑斑的铜剑,怎么会是精品珍宝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