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要?”
老板两眼尽是狐疑。徐文点了点头。老板眯了眯眼,又冲他打量了一番,试探地问道:“八百?”
徐文笑了,转身便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餐桌走去。一旁坐着的两名客人见此也不由得暗自腹诽,这老板还真敢开价啊。在他们看来,就那破柳木柜子,肯有人出钱买都不错了。而本来抱着一丝碰到冤大头希望的老板,眼见着这说要买的年轻人,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地回到了餐桌上,登时便急了。他几步走到对方面前,讪讪地挠头笑道:“这位,老哥我呢,也不懂那些价,张口胡乱说的,你想买,那就你开价吧。”
徐文闻声,张开左手五指。老板的眼睛一亮:“五百?”
徐文摇头:“五十。”
老板脸色立即一垮:“五十……这也太少了,兄弟,再加点吧。”
徐文看了他一眼,故作沉吟地道:“行吧,那就再加十块钱。”
老板唉声叹气,又说了一堆好话,见这年轻人真的没有再往上加价的心思,最终还是妥协,选择了同意。接过柳木柜子,徐文将之放在一边,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深处,已是无比振奋!从饭馆老板刚拿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到了这个柳木柜子的不同凡响……它的顶部,藏有暗格!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徐文走过去时特意将手用力按在了柜顶一震,瞬间便觉察到了下方有东西装着的空心夹层!能被摆放在暗格里的物件,绝对是个漏,且极有可能是个大漏!面对能捡漏的绝好机会,徐文当然不会错过,至于他刚才摆出的那一副‘稍感兴趣,贵了不买’的无所谓态度,也不过只是一种最基本的买卖对策罢了。像是饭馆老板这一类人,其实是很精明的,但凡你稍微表露出一丁点不对,他便能立即觉察到,然后坐地起价。那八百块,只是一个试探,又或许不是。总之徐文是不可能冒大风险的,现下看来,他采取的法子,是对的。六十块钱,就弄到了一个带漏的暗格柜,可以说是非常赚了!吃完火锅,徐文迅速结账,拎起木柜和红釉瓷瓶,踏出了饭馆的门。而在其身后方的餐桌上,那名出言好心提醒的客人望着徐文消失的背影,眉头忽而一皱,言道:“我怎么觉着不太对呢,那个柜子,乍看的确平平无奇,可现在细细想来,好像有地方咱们没理清楚啊,它顶部那边,似乎做旧得更为刻意,难不成,里头有暗格?”
他的同伴闻声忍不住笑道:“老唐,我看你是想捡漏想得入魔了,还暗格呢,那就是一个旧柳木柜子,故意做旧,说不定是想充老物件蒙骗一些想捡漏的外行人,你我当坐商都这么多年了,要真是有暗格的柜子,岂能瞧不出来?”
“说句实在话,别说让我花六十买,就是倒贴六百块给我,我也不会要那个破柜子。”
被称做老唐的客人没有吭声,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二人方才的确是疏漏了些东西,当下不由腾地起身,立马就从座位上离开,冲出了饭馆内,站在门口左右张望。入眼处,如潮水的人流正在涌动。可他却并没有看到,那个买走柳木柜的年轻人的背影。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出租屋内,徐文小心翼翼地放下红釉瓷瓶,接着才端详起那个木柜来,脑海里,有关暗格的讯息,飞快浮起。有制作暗格手艺的,都是能工巧匠,基本上都会设下打开暗格的机关,但那需要仔细推敲才行。徐文不敢有丝毫大意,在百般观摩了后,他蹲在木柜旁边,一双手开始轻轻拍打着每一侧的位置,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终于,在底部的左斜侧,他触碰时,那一处便迅速凹陷下去。紧跟着,顶部的中心,缓缓拉开了一条线。一个被娟布裹住的圆柱物,出现在了徐文的眼前。他呼吸一屏,慢慢将之打开,在见到那个物件后,眼眸微微瞪大,旋即自语道:“白玉籽料,内蕴宝光,包浆浑厚瓷实,整个浑然一体,玉质也十分油润,通透有亮……嗯,乾隆中期的白玉扳指,还算不错。”
如是说完,徐文吐出一口气来,脸露微笑。果然是个不小的漏。清乾隆期的苏工白玉扳指,市面上最少可卖出十五万的价,若碰到那种有需求的买家,最少二十万打底!“真是个好东西啊。”
徐文轻叹一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点一十五分。“还早着,可以出手。”
他用绢布将扳指包起,放入一个精巧的小木盒内,旋即又拿上一层灰布将木柜和红釉瓷瓶盖住,这才快步走向玄关处。恰在此时,外面忽而响起了敲门声。他将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容貌娇俏的年轻姑娘,对方柔柔地道:“文哥,我做了一些点心,好像有点多了,那个……”徐文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一袋子小蛋糕,当下接过话头道:“我正好有些饿,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姑娘将手里的小蛋糕递了过来,旋即言道:“公司那边还有一些资料我没送去,那……文哥,我就先走了。”
徐文点头,望着那消失在自己视线内的倩影,微微一笑。这姑娘叫白萱,在附近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有一次回家晚了,被醉汉纠缠,他那时又正好收摊回来,见状自然是出手相助,打那之后,白萱就时不时会做一些东西给他吃,其中心意,徐文并非体会不到。只不过碍于自身条件,他一直装傻,如今,自己已得了奇遇,再回应对方,也没什么问题了……“哟,这还真是了不得呢,想不到你徐文,居然也能讨女孩子欢喜了。”
一道略显尖刻的女声从楼道那一侧传来,徐文扭头望去,就见一个腰肢纤细的中年女人,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她化有很浓的妆,穿着光鲜,脖子上挂有一个大玉牌,再配合那张妖冶脸上的轻蔑,整个人都透出了一股跋扈的气息。“原来是王姐,有日子没见了。”
徐文打了个招呼,这妇女是他的房东王翠,平日里除了催房租基本没见过人,想不到现在撞上了。而且,听其话语,她好像对自己,相当不屑啊。果不其然,当王翠走到他跟前时,便斜着眼睛开口道:“白萱啊,咱们这栋楼里不少年轻人都喜欢她,没想到她居然瞧上你了,真是稀奇,你这人,也不过就是个小摊贩,她如果要找对象,应该是我老公那种有钱人,瞧瞧我这玉牌,昨天刚给我买的。”
“那可真是了不起。”
徐文哦了一声,扫了她那玉牌一眼,旋即笑道:“这玉牌,如果是正儿八经的真品,那可要不少钱。”
这话一出,王翠脸上的得意顿时不见,她瞪着眼睛道:“徐文,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