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陆景怀没发表意见，反而将问题抛给了一旁的导演。
导演一时不敢答话。
其实他也没太琢磨明白，这个陆总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为导演，也不是什么都能自行做主的，投资方制片方是大佬，大佬一撤资，什么都玩完儿！
这部剧，这个陆总作为第一投资人，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也正因为如此，才来找他询问。
他倒也不是对靳相思有多大的意见，其实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还是挺可圈可点的，但是架不住这个缺档啊！
前些天就总是迟到早退的，想着她也是在尽力拍好自己的戏份，也就没多说什么了，可前天竟然打电话过来说，近期可能过不来了，家里出了点事。
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们的戏总是要拍的，进度要赶，每耽误一天，这钱就多浪费一天的，资金放在这里，眼看着每天的花销，那不能就这样的耽误下去啊。
前两天还可以先拍别的戏份暂时调节一下，但是时间长了呢？
最最关键的是，也问了她有没有个准头，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能过来拍，起码有个准确的时间，也好做调整。
但，没有！
竟然没有！这让他怎么办？换角？
换角也得跟制片方那边打声招呼吧，导演虽然没有戳穿，但也看见过两次，知道这陆总跟靳相思至少是个旧相识的关系。
现在陆景怀把问题抛给他，他不知道该换，还是不该换。
清了清嗓子，他斟酌着用词，“是这样的陆总，其实靳小姐在片场的表现还是挺不错的，但是现在这个时间上的确有冲突，调节不过来，所以怕耽误了……”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副导演就急着插话了。
“哎，导演，你就不用帮那丫头说好话了。你是心软人善，但是那丫头可不把你的好意放心上。你看，你那么看重她，提携她，结果她还放剧组的鸽子。不是说什么时候回来都不能定下来吗？”
接着他一拍大腿看向陆景怀，“陆总我说实话，我从业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不敬业的演员。哪怕你不演了，给个准话也行。这叫什么？这叫没有契约精神！一点都没有！”
“我觉得导演说的对，副导说的也没错！”孙倩倩在一旁添油加醋，“别的我不好多说，但是咱们拍戏都是要赶进度的，那耽误的时间可都是钱，要这么多人等着她一个人……”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景怀冷冰冰的打断了，“你又是谁？”
“我……”
怔了怔，孙倩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从刚进来的时候，副导演就特意介绍过她了，她也极力的在表现自己，可到了现在，人家却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而且那表情，仿佛踩看见她似的。
咬了咬下唇，她小声的说，“陆总您好，我叫孙倩倩，在这部戏里演燕玲。”
“你不是导演组的？”眯起眼，他淡淡的问道。
“不，不是。”
“也不是编剧？”
“不是。”摇了摇头，孙倩倩的心里莫名有点发慌。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样的看着，竟然心头毛毛的，好像一个罪犯在被审问似的。
他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不是，你坐在这里干什么？”他毫不客气的说，面若冰霜，差不多是在下逐客令了。
孙倩倩：“……”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见状，副导演连忙开口暖场，“陆总，这不是在谈换女二的问题嘛，因为有比较合适的人选，所以就带来让您看一眼，想跟您推荐一下。”
他笑容满面的说，孙倩倩也是极力的挤出最灿烂的笑容，不想错过这个能翻身的机会，拼命的表现自己。
然而陆景怀森寒的目光又落到了副导演的身上，“还有你，你来做什么？剧组里现在这么闲么？养的都是一些闲人？”
“陆总……”副导演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憋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导演一直没说话，他心里清楚的很，这会儿开口，就是往枪口上撞。
陆景怀不痛快了，这是在发泄呢。
“导演到我这里来谈事情，你们都跟着做什么？剧组就没事做了？导演不在，副导不应该起到监督之责吗？都挤过来干什么！换不换角色，要用谁不用谁，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主了？！要不这部片子你们来投资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一出，别说副导和孙倩倩了，就连导演的后背都滑下汗来。
这部剧也拍了一小部分了，如果这时候一生气撤资了，那可就前功尽弃，这段时间就白忙活了。
他扭过头，“还不回去！”
副导忙的站了起来道歉，“对，对不起陆总，我不是那个意思……”
“滚！”导演也生气了，厉声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
连迭声的道歉，副导拽着还有点不太甘心的孙倩倩，赶紧撤出了房间。
屋子里，便只剩下导演和陆景怀两个人。
到了这个时候，导演心里大概也有点弄清楚了，如果陆景怀真的同意换掉靳相思，就不会是方才那个态度了。
这表态很明朗化了，不换！
至于不换的理由，那就不用他去多嘴问了，反正知道结果就行了。
但有些事儿，还是得先说清楚的。
“陆总，其实这部戏里，靳小姐表现挺好，我也挺看好她的。她的戏份么，我也可以推后，放到最后面来拍。但咱们毕竟是有时间和资金限制的，我跟靳小姐沟通过，她说不太确定。”
“而且靳小姐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关于换角这件事，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所以我才来问您的意思。但这么拖下去，终究不是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您看……”
陆景怀一直沉默不语，一根烟烟头明了又暗，几下以后已经燃尽。
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哑声道，“先拍其他的戏份顶着。”
话到这里，就算完了。
也没明白顶完了以后怎么办，但导演也没敢再多问了，想了想说，“那先就这样吧，等过了这两天，或许就没事儿了也不一定。”
他起身准备离开了，陆景怀突然开口，“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