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靳笑了笑,“二爷爷,单据都是我签了字的,数目我也是过了眼的,没错。”
闻清雅:“……”
虽然涉及到容家高层的这些单据不会从她的手上过,但凭着她的经验,以及容建提供的那些数字来看,这差距明显也是很大的,她不解,看着容靳。
“没错?”挑高眉梢,容建往后靠了靠,冷笑两声道,“那这样说来的话,我倒是要好好请教请教,为什么今年,突然会变得那么少。不知道容总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双手拄在拐杖上,端起了长辈的架子,面色也阴沉下来。
容靳不慌不忙,甚至寻了个舒服点的角度往后靠了靠,双手支撑在两侧,舒展开身体来,“二爷爷,您这话说的,您又不在公司任职,也没犯什么错误,我对您有什么意见。”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在公司任职,是吃闲饭的了?”
“我可没这么说!”他立刻回答道,但是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但我的确有这个意思。”
容建:“……”
闻清雅:“!!!”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关键是,容靳虽然做事手段狠辣,行事风格也较为强硬,但从不曾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闻清雅望着他,眼神复杂起来。
“你……”被这样指责,还是自己的晚辈,容建气得脸瞬间变色,刚要开口,却又被他打断了。
“二爷爷,您说您这是图什么?您都一把岁数了,也没个子嗣什么的,安安稳稳的享清福不好吗?非要抓这么多虚渺的东西在手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他不紧不慢的说,“公司这两年的生意是做的不错,那也是我,和公司无数同仁一起奋斗出来的,别说您现在不在公司任职,就是早些年,我爷爷掌管公司的时候,您也没出上什么力啊。”
“你……”
容建从没有这样被人怼过,哪怕是他大哥容业还在的时候,说话也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在被他这样损,只觉得一口气在胸口回荡,怎么都吐不出来。
“其实您也知道,从我这次出差回来以后,就在整顿公司,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公司上下一心,能发挥更大的潜力。有实力的,自然是往上提拔,那不能奉献的,当然要少拿一点。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这样才公平,您说是不是?”
不等容建开口,他话锋一转又道,“当然了,您不同!您是二爷爷,是我们容家的长辈,就算不劳,也不能一点都不得。所以这个数字,我也是斟酌再三的决定,想着您应该能理解,并且满意的。”
“只可惜……现在看来,倒是浪费了我的良苦用心。”
“你……你……”
容建撑着拐杖想要站起来,结果一个字没说完,突然“噗”的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就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二爷爷,二爷爷……”
闻清雅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着他。
毕竟是老人,这吐血非同小可,她慌张的叫了几声,发现容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瞪着眼无法回话,连忙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却看到“容靳”依旧倚在那,目光冷然的看着,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
心头一寒,她扬声吼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睨了一眼,他这才不紧不慢的直起身体,去按下内线电话,“叫救护车,就说有老人晕倒了。”
很快,容建便被送往了医院。
容靳借口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有跟着去,闻清雅倒是一路跟去了。
看着陷入昏迷中的容建,她的心情格外复杂,五味杂陈。
当然了,她跟容建之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相对来说,她倒是跟容靳的爷爷感情更好一点,可无论如何,毕竟是个老人家,年纪也大了,就算之前他有所算计和图谋,也都是些小动作,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
然而现在……
回想起在办公室里,容靳的那些话,每一个字,每一句,别说对容建了,她听着都觉得心寒。
这行事作风,真的不像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接了起来,“喂?”
“您要查的,都已经办妥了,资料已经发您邮箱了。”对方明显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的心,更沉重了。
——
靳相思没想到,在片场都会看到他,这年头的资方,都这么闲的么?
因为工作行程的冲突,今天唐策并没有来,再加上她今天只是来试妆定妆的,所以唐策不在也没什么关系,她试完就可以走了。
拍戏的地点刚好在帝都的郊区,虽说远了一点,但当天可来回,总比往其他城市跑要好。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时合同才签的这么爽快。
除了——
如果当时知道他是资方,又会有不断的交集,她可能真的不会签下来。
“你的状态不太好。”
站在她的身后,从镜子里盯着她,陆景怀突然开口道,“妆太厚了,打薄一点。”
边上的化妆师吓了一跳,她是知道陆景怀的大概身份的,只是没想到,投资方竟然连化妆都管了?!
“可是,毕竟是要上镜的,在镜头下,妆容太淡了会显得气色不好。”
想了想,可能这些拿着票子做投资的,其实根本不懂行,便耐着性子解释。
“你可能比较懂镜头,但我更懂什么样的妆容适合什么样的女人。”
望着镜中的靳相思,他意味深长的说,“重新化。”
“……是!”
心中暗暗的腹诽,但是毕竟不敢得罪金主爸爸,化妆师只能重新弄。
相思按住她的手道,“不用,我觉得挺好。”
“……”
化妆师一时很为难,什么情况啊!
刚好外面有人叫她,“张老师,这边有个事儿麻烦您一下!”
“等我下。”她冲靳相思抱歉的笑了笑,起身先退了出去。
化妆间里,一时只余下他们两个人,隔着镜子对望,明明那么近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千百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