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相思看着他的脸色,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可是她现在,什么都不能说。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她只能缄口不言。
“老太爷,少爷一定会吉人天相的,这么多年了,他都能应付得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程昱从旁宽慰他道。
容业点了点头,又咳嗽了几声,这次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有点咳嗽。
“现在外面守成这样,外面那个少爷,会不会知道爷爷您……”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现在他只要将我看在这里,不管醒或者不醒,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威胁。”
“爷爷,容靳他会很快就回来的,我相信他还活着,好好的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握住老人的手,她只希望自己的话能给他点希望和力量。
对于这样一把岁数的老人,虽说还没什么坏消息传来,但从理论上来分析,也会觉得凶多吉少,就算他嘴上说得再宽心,从心底里,还是会担心的。
其实容业又何尝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点点头配合着笑道,“嗯,爷爷也相信!”
在医院不好久留,她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刚迈进容宅的院子,就察觉不太对劲。八壹中文網
屋子里的光线明显亮了许多,大灯全都开了,而佣人这个时候还没有下去休息,从院子到屋内,都有人在。
果然一进正厅,就看到“容靳”已经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握着遥控器,双目的视线落在客厅那个超大的电视机屏幕上。
“……”连招呼都不太想跟他打,她在玄关弯腰换鞋,然后走过去准备上楼。
“回来了,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声么?”
声音幽幽的传来,他的话虽然是对她说的,可头都没有转动一下,视线依旧胶着在电视上,仿佛电视的诱惑力比她大多了。
“你不是,早就对我的行踪了若指掌了么?不然的话,我刚下火车,就有人来接我?”
站在楼梯口,一手扶着楼梯扶栏,她回道。
“容靳”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看来我的太太,对我周到的安排,很不满?”
“你想多了。”她转过身,“我累了,想要休息。”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扬声道。
靳相思的脚步顿了下,她没回过身来,“我累了。”
“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也不会让你,太累的。”电视机遥控器啪的扔到了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有些话,是时候说说清楚了。”
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靳相思不但不想跟他谈话,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这个冒牌货,假冒了容靳的名义,跑回来欺世盗名,如果不是自己察觉不对劲,确信他是个假的,如果没认出来,错把他当成真的……
那简直,不可想象!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再不愿意,有些事,还是逃脱不了的。
收回脚,她转回头来走到他的对面,低头看了一眼,用脚轻轻踢开有点碍事的垃圾桶,然后在他正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睨着他,“你说。”
“容靳”却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盯着她的样子,深深看了两眼,“行为学上分析,这样的姿势,代表着防卫或者戒备,也就是说,你对我,现在是防卫?戒备?”
低头看了眼自己环抱着的双臂,她笑了笑,“你想太多了,纯粹只是一个习惯罢了。如果你要这么分析,那我记得还有人说过,你现在这样的坐姿,代表着不自信和自我防备,你觉得,是吗?”
“是么?还有这样的说法,我竟然不知道?”
他笑了起来,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让人看着他的笑,反而更加会害怕。
“这些天,你在外面看来玩得很开心啊。”
“彼此彼此。”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
“有这个必要吗?你不一样还是知道了?”
“现在对我这么生疏吗?”
“我出差在外这些天,你不是一样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不满?抱怨?”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两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说了几句以后,突然就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之中。
谁都没有再开口,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虽然是这样沉默的对峙,可靳相思逐渐也有些受不了了。
她想回房,想要避开他,不想看到他,僵持了好一会儿,她决定先打破这个僵局,放开环抱的双手,准备起身上楼,不跟他在这里玩这种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游戏了。
可她刚放下手,还没站起身,他却突然又开口了,“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很陌生么?”
怔了怔,她又重新坐定,“大概吧。”
“很明显,现在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感情存在了。可能是我腻了,也可能是你淡了,也可能,大家突然发现,已经不适合对方了。”
盯着他的脸,那张与容靳几乎是一模一样,连一点点破绽都找不到的脸,相思沉声道,“所以呢?”
“所以,勉强再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
他抬眸看了看她,然后侧身从一旁的包里掏出一叠装订好的纸,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离婚吧。”
靳相思:“!!!”
虽然极其讨厌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知道他是假的,做什么都是有目的的,可万万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谈离婚,还是在她刚回到帝都的时候。
“为了闻清雅?”想了想最近的那些莫须有的绯闻,她问。
他并不正面回答,“不为其他人,就算只为我们自己。既然都没感情了,这样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是不是?”
“你放心,我不是吝啬的人,财产方面,我会给你满意的价格,不过关于公司方面,你就不用想了。一套帝都的不动产,一辆车子,再加一千万,足以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了。”
听他自顾自的说,好像早就准备了这一切,他是从回到容家的那一天,就在蓄谋了,还是最近临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