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她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完全是毕恭毕敬的样子。
怪老头本来还在跟文若峰发脾气,见到她这模样,斜睨了一眼,从鼻孔里发出极轻的一声“哼”。
虽然态度看上去格外倔傲,但至少是停下没走了。
“先生,我为我之前的无礼,向您道歉。”相思再次鞠躬。
太过恭敬的态度,反倒让怪老头不适应了起来,他嗯了两声,然后说,“不是说我夸大其词吗?不是不信我的吗?现在这是做什么?”
“先生,是我没弄清状况就胡乱开口,还请先生海涵,不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双手也做揖礼状的,怪老头浑身都不自在了,“说话就说话,搞得这么文绉绉的,弄得我浑身都不舒服!”
甩了甩手,他开始往前走,文若峰以为他又不想管了,连忙上前一步。
他眉梢一挑,“干什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
“若峰。”唤了一声,以眼神示意他让开,相思不紧不慢的跟在怪老头的身后,“听说我爱人这次遇险,是先生出手搭救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我没救他,我只是觉得他这病怪得有趣,想研究一下,你也不用谢,我也没想救。”
摆了摆手,他继续往前走,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先生说,我爱人的病怪得有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跟他争执,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以他这个年纪,正是壮年鼎盛,看他的体格,也是经常锻炼的,不管是敏捷度还是身体的结实程度,都不应该呈这样的虚弱之像。但是他表面有多强壮,内在就有多虚弱。他如果不是遇到我,呵呵……”
突然顿住脚步,他摇了摇头,只停了一下,然后就又抬脚走了。
靳相思停在原地略一思忖,回过神时却见他已经走出很远。
连忙追了上去,“先生的意思是,我爱人的身体内脏受到了损伤?”
她大概的理解是这样,毕竟老头说的有点玄乎,她又不通医理,就不是很懂。
斜睨了她一眼,老头摇头,“内脏受损,那是西医的说法。人的身体那么复杂,除了外皮,就是内脏吗?不,还有气!人有精气神,不仅仅是内脏脏器那么简单。”
虽还是一知半解,但她大概也有那么点模糊的懂了。
“所以,我爱人是损了元气?”
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种说法吧,不过她也不是很确定,这老头不但外表就有乖乖的反差,说话更是不着边际。
从他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逻辑看,这人的思维就不同寻常,所以自己跟他说话,也是格外的谨慎。
不过,虽然他怪是怪了点,但他救了容靳这是事实,就冲这一点,自己也绝对愿意对他客气恭敬的。
“你还不算太笨。”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老头下了这么一个结论,然后走出了房子。
他走出去,相思没有迟疑,也紧紧的跟了出去。
从这座房子的后门出去以后,外面就是大片的树林,就完全是山里面了。
他就这么不紧不慢的往前走,靳相思就这样跟着,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那,我爱人的元气损耗很厉害吗?能不能补回来?”
“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补的吗?你以为什么都可以想补就补吗?”
很是不屑的样子,他越走路越窄,两侧都是长长的杂草,还带着点小刺。
相思本来就穿着短袖,这样的草扎在身上,又痛又痒。
她停下来,看着怪老头依旧没有回头的往前走,“不管能不能补回来,先生是能救他的,对吗?”
老头终于没再往前走了,站住,转过身来,眯起眼看她,“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还跟着,不嫌烦吗?”
“请先生救救他!”
弯腰鞠躬,她诚恳的说。
“……”老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靳相思小跑几步追上去,绕到他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请先生一定要救他。”
“你不是不信我吗?”
站在那,双手环抱在身前,相思这才看清,他不是空着手的,手上还握着一把极小的工具,看上去像匕首又带着弯钩,说是镰刀又太小了点。
“走走走!”
见她盯着自己手上的东西看,老头挥了挥手,“无端招了那么多苍蝇回来,真是烦!”
这老头,嘴上真的是一点都不饶人,可其实人并不坏。
至少他救了容靳,并且还通知了她,还将她接到了这里。
“先生既然怕烦,那就请治好容靳,然后我们自然都会离开这里,就不会烦您了。”
“嘿,我说你这是赖上我了是吗?”
“先生如果真的不想治他,把他赶走就是,又何必通知我,还接我来这里。只是先生,不知道我爱人这个病,要怎么治?”
“谁说我接你来,就是要治他的,谁又跟你说我就一定能治他的。我是觉得他这个病有趣,可没说我能治。让你来,只是想让你把他赶紧给带走。”
说完,又觉得很不耐烦的样子,“去去去,赶紧回去,别跟着我。耽误我的活儿!”
挥了挥手,转身往更茂密的丛林里去了。
靳相思:“……”
她没有再跟上去,站在那看了一会儿,没多会儿,不但怪老头的身影看不到了,就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转身慢慢的走回了房子里,进了屋才觉得身上又痛又痒的,胳膊和小腿上被咬了好几个红红的包。
看到她一个人回来,文若峰似乎也不意外,再看了看她挠着自己手臂的样子,转身去拿来了一小盒药膏。
“山中蚊虫毒性不小,少夫人还是尽量少出去。”
“这个哪里来的?”
那药盒里的药膏是碧绿色的,清清凉凉,抹上去果然就舒服很多。
“老先生给的。”文若峰顿了顿,“其实老先生是个好人。”
“我知道。”一边抹着药膏,她一边说,“嘴硬心软。不过,你跟容靳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你们其实去的缅甸,那,为什么会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