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以后,容建漫不经心的将视线调向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小修啊,你怎么看?”
“我……咳咳……二爷爷……咳咳咳……”
“行了,你那一套,就不要在我面前演了。你表姑妈冲动,你可不糊涂,既然留在这里了,那就不妨,说一说。”
说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了敲,立刻有佣人会意的上前,将已经冷了的茶盏端走。
不一会儿就再次端了上来,只是这一次不是茶,而是香醇的咖啡。
咖啡的香味不同于茶的清淡,浓烈扑鼻,容建不紧不慢的端起杯子,细细的品尝。
容修望着他,“二爷爷何尝不是在演。”
容建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依旧品他的咖啡。
“二爷爷其实心中早有思量,又何必问我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坦白说,我在容家的地位,甚至还不如表姑妈,二爷爷真是,太抬举我了。”
“抬举不抬举的另说,二爷爷这里有件事,需要你去办,也只有你能办。”
眼皮抬了抬,睨向他,带了威慑的重量。
面对来自他的压力,容修却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面色还是那样的淡然,只是暮色沉沉,面容轮廓都已经不那么清晰,看着也不大真切了。
“二爷爷不妨直说。”
“铃铃家的小子还在局子里。”
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没有再说下去。
默了会儿,没有等到接下来的话,容修缓缓开口,“二爷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这么聪明应该是明白的。”
“那可是表姑妈的心头肉。”
将轮椅调了个方向,容修淡淡的说。
这老爷子也是够狠得下心的,不管怎么说,容铃铃总是他的亲侄女儿,那一口一个“二叔”也是叫的很亲的。
而且临走之前,容铃铃可是再三又叮嘱了,老爷子还真是要“照顾照顾”。
“不是她的心头肉,她能这么暴跳如雷吗?”
咖啡已经很快见了底,容建把杯子放下,一手撑着扶手站起身来。
这个天已经很暖了,中午的时候甚至格外的热,这会儿傍晚近入夜,倒是凉风习习很舒服。
他转过身面对那座山,迎着风微微眯起眼睛,那一片,都是他的属地,而他想拥有的,却绝不仅只这些。
“小修,二爷爷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也知道你在你爷爷那里过的不开心,但二爷爷没办法。我不掌家,我没话语权,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以后,以后就会不同了。”
停了下来,似乎隐约听到叹息的声音。
再转过身,老人的眸子却是格外的灼灼,盯着他道,“这件事你帮二爷爷办妥了,二爷爷绝不会亏待你的!”
“我没子嗣,将来你就是二爷爷的亲孙子,你想要什么,二爷爷都给你!”
容修的眼眸闪了闪,“什么都可以?”
“那……我要整个容家呢?”
不知是不是眼花,似乎看到他唇角溢出狡黠的笑,容建微微一怔。
可他却又突然笑了起来,“二爷爷,我跟您开玩笑呢!”
“说实话,我的确是对现在的生活不太满意,但就算我要,您肯给,我也要来没用啊。”
说着,他的双手往自己的膝盖重重一拍,“我是个废人!一个废人,要这么大的家业有什么用。我不过是不想容家的家业落到一个外人的手中罢了。”
“若是三哥不那么容易被个女人蒙蔽,其实,谁掌家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
容建看着他,一直盯着看,仿佛想要分辨他话中的真假。
而容修也没有逃避眼神,稍稍抬起头,迎着他的视线,诚恳的回望着。
盯了好一会儿,大抵是没找出什么错漏之处,容建收回视线,又和蔼的笑了起来,“二爷爷就知道,小修看着闷不吭声,其实是最懂事的那个。”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缓步走过来,在容修的身边停下,然后抬手,在他的肩头,压了下去。
肩膀上的分量陡然一沉,容修眼眸微敛,“我尽力。”
——
炫酷的车子被拦在了大门前,那道黑沉沉冷冰冰的铁门,此刻看来格外的碍眼。
“开门!”
在按了无数次喇叭未果的情况下,容铃铃终于按捺不住的吼道。
门里面传出来个声音,“对不起,我家主人交代过,过了十一点,谢绝任何到访。”
“你家主人?你家主人是谁?”
听到这话,容铃铃直接气笑了,“我问你,你家主人到底姓容还是姓靳!我告诉你,这是我们容家的地盘,我们容家的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快点给我开门!”
“您还是明天再来吧。”
里面再次传出来一句话,然后,就彻底没音儿了。
“明天什么明天,今天就必须得把话说清楚!”
喊了两嗓子,可却再没有一句话传出来,悄无声息的,仿佛对着空气在说话,容铃铃鼻子都要气歪了。
“出来!里面的人都死了?快点滚出来给我开门!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大伯要是醒过来了,看不弄死你们!开门,给我开门!”
“靳相思,你以为你在里面躲着就行了?快点给我滚出来!”
等不到开门也没人理,解开安全带容铃铃就要下车,却被开车的容照给一把按住了手。
“表姐,你坐着别动,我去!”
听他这样说,容铃铃也就没再动,坐稳了看着他下了车。
容照是径直走到了铁门前,他站在那板板正正的,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突然抡起手臂开始狂砸门,“开门开门,给老子开门!不开门,信不信老子砸了你这破门!”
容铃铃:“……”
他砸了一会儿,还是没人理,火气上头,退后了两步,然后直接抬脚踹。
铁门被他踹得咣咣响,虽然没开,但是动静真的很大,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刺耳。
就连容铃铃都忍不住堵住了耳朵,心里烦躁无比。
如果靳相思就是不肯出来,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到什么办法,见不到人,想耍横都耍不出来,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