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的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还没等靳相思回味过来他那笑是什么意思,容靳已经拉住她的手,带她上楼了。
楼下听到轮椅的声音渐行渐远,想来是离开了。
刚上了楼,就有佣人抱着一堆杂物走过来,稍稍躬了躬身体,“少爷,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嗯。”应了一声,容靳转头问她,“再去睡会儿?”
其实这会儿醒过神,已经不太困了。
再加上方才在楼下那么点小风波,早就清醒了。
她想了下,“没看到你爷爷呢?”
要知道来之前,她给自己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印象中,那是一个很威严也很有点让她怕怕的老人,而现在,自己却不得不面对他。
只不过进了容家的门,却没看到他,不免有些好奇。
“爷爷他……病了。”容靳想了想说道。
“病了?”相思很惊讶,“那在医院里?”
“没有,在家休养。”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既然病了,还就在家里,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去看一看的。
容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想去看?”
“可以吗?”
他略沉吟了下,便领着她往老爷子的房间走去。
房内很安静,厚重的窗帘拉起来,里面只有一盏壁灯开着,显得光线并不怎么好。
而房中的大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位老人,呼吸浅得就像没有似的。
相思下意识的就放轻了脚步,小心的走到床侧,看向床上的老人。
原本是想打个招呼的,可他沉睡着,自己出声不知道会不会惊扰到他,便求助的看向容靳,“我会不会吵到爷爷?”
容靳双眸盯着老爷子的面庞,轻轻摇头。
“他睡得很沉,叫不醒他。”
看着他凝重的脸色,脑中一个激灵,靳相思面色大惊,“难道爷爷他已经……”
“嗯。”随口应了一声,他回过神来惊觉不对,“嗯?已经什么?”
扭头看到她掩着唇,满面震惊的神色,才知道她想歪了。
无奈的叹口气,拉下她掩着唇的手说,“我说的叫不醒,就是字面的意思,他睡得很沉,叫不醒他。但他偶尔还是会自己醒过来,也能吃一点东西,但是睡的时间很长。”
听他这么一解释,她才呼了口气。
看到她的样子,容靳有些好笑,忍不住抬手在她脑门敲了一记,“想什么呢你。”
捂住额头,她皱眉看向他,“是你自己话没说清楚,吓了我一跳,现在还敲我!”
“这么说,还怪我了?”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容靳发觉,有她在身边,心情都轻松许多。
“当然怪你。”吐了吐舌头,她有些担忧的看向容老爷子,“可是爷爷他这样,是什么怪病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当今医学虽然发达,但攻克不了的疑难杂症也还有很多,可不管哪一种,也从没听说过这样的病,很奇怪啊。
“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容靳不答反问,有些嘲弄的笑了笑,“这也是我之前匆匆离开安城的原因。”
“那时候爷爷就病了?”
她很吃惊,推想一下时间,那时候正好是爸爸的案子重审,几乎同时他就离开了。
可他一个字都没有泄露,还在帮忙她家的案子,甚至还特意飞过来祭拜爸爸,而这些,她都不知道。
感激的看着他,又扭头看了看床上的老人。
和印象中的,还是不大一样了。
毕竟过去了十多年,那个威严的老人多了几条皱纹,头发也更白了,此刻悄无声息的躺在她的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此时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生了病的老人,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老人。
缓缓弯下腰,她离得近了些,才能听到微弱的呼吸。
“爷爷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送医院啊?”
“家里有家庭医生。”他淡淡的说。
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很是费解,“就算有家庭医生,那也没有医院的硬件设施啊。爷爷这样,做检查都不方便,医院里的条件肯定更好些啊!”
而且,有些话她没说出口。
以容家的财力和势力,想在帝都住最好的医院都不成问题,他也不是那种会心疼钱的人,更不会是那种不肖子孙,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送医院呢?
“以后你会知道的。”他长舒了口气,“好了,不要打扰爷爷了。我们先出去吧。”
虽然满腹疑惑,但的确是如他所说,以后慢慢就会知道了吧。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走廊的另一头,其实房间什么样她无所谓,只不过有给她单独安排一间房,就暗暗的松了口气。
人有时候,似乎有种龟缩心理,明知道那是早晚会来,无可避免的,却还是能躲一天是一天。
她其实,还是想起就会紧张的。
房间是典型的客房布置,被褥是刚铺上的,整整齐齐也很松软,房间的采光也还不错,除了房型偏小一点,其他毛病没有。
“从这里看出去的还是你家院……”
她站在窗户边上,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却恰好撞进了他的怀里。
没想到他跟得这么近,直接被他抱了个满怀,脸上一热,鼻尖充盈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以至于她后面的话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他的领悟力超强,只听半截也大致猜测到了她想问什么。
“是。”
“啊?”
他一手按在她的肩头,将她轻轻的转过去面向窗外,解释给她听,“你站在这层楼的任何一个窗户,又或者是阳台,所能看到的景色,都是容家院子里的。”
“如果想要看到院外的景色,得再往上上两层楼。”
默默的脑补了下,靳相思有被惊到。
小时候虽然跟爸爸来过,但到底没认真逛过院子,再加上那时候年纪小,哪里还记得真切。却没想到容家竟然这么大,大到——她无法想象。
“占地面积这么大,这要是拆迁了……”
“什么?”容靳眯了眯眼。
“没什么,我是说。在帝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么大的面积,不会有人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