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一下被吓住了,笑容僵在脸上。
主要是纪温暖猝不及防的这么一句话,让她毫无半点防备,再加上她面色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林岚就更惶惶然了。
看到她受到惊吓的样子,纪温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你开玩笑的啦!”
“……”
大起大落的心情,让林岚很是恼怒,但面对着这个女人,她又不能真的翻脸生气。
只能勉强笑了笑,然后道,“你这孩子,没事跟婆婆乱开什么玩笑。还有啊,你都快结婚了,也是要做妈妈的人了,什么大祸临头,这样的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要乱说!”
纪温暖只是咯咯的笑,“好啦,我知道了。不过岚姨,你也这么封建迷信的吗?”
林岚摇头,“这不叫封建迷信,这是为了孩子,该忌惮的事一定要忌惮。”
“这人啊,没生孩子的时候还可以任性任性,生了孩子以后,就得为孩子负责,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等你真的做了妈妈就明白了,天下父母心呵!”
她意有所指的说,小心的瞧着纪温暖的脸色。
然而纪温暖面色格外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她甚至支起一只手撑着腮,若有所思的说,“岚姨这话说的没错,这天下做父母的,都是为了孩子着想,那您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吗?”
“信,当然信!”
盯着她看了会儿,林岚也没明白过来她问这话什么意思,沉吟了下,还是回答了她。
“我也信!”点了下头,纪温暖接着说,“怪不得那么难找的重要证人都让靳家的人给找着了,看来,靳松可能真的是无辜的,所以才会有神明庇佑?”
本来还陪着笑的林岚愣了下,“你说什么?”
“就是靳松那个案子的关键证人,一直缺失的那个,叫什么黄什么来着……”
她好像想不起来人的名字了,皱着眉冥思苦想。
“黄启盛。”
林岚几乎是白着脸说出这个名字。
纪温暖点头,“对!就是这个人!岚姨,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靳家的人找到他了?在哪里找到的,现在人在哪儿?消息可靠吗?”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偶然听来的。怎么,岚姨很关心吗?要不要我帮你问一下?”
她偏过头来,很热心的样子。
林岚望着她,一下就警觉起来,“温暖,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纪温暖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些,更何况,还是一大清早就过来,又摒退左右才说的。
“岚姨,其实我想说什么,您心里应该很清楚呀!”
眨了眨眼,她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您做了什么,您的心里难道不比任何人都清楚?”
“温暖,怎么说你也算半个陆家的人,这结了婚进了门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你我之间,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吧?”
缓缓的站起身,纪温暖一手轻轻的顶着自己的腰,扭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意渐冷。
“岚姨,有句话您可能说错了。我,跟宝宝,还有景怀,以后我们是一家人,但是这个里面,可不包括你。”
林岚的心沉了沉,但又笑了起来,“或许你是这么想的,可你觉得,景怀也这么想吗?”
“我生的儿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就算,就算现在景怀对她很失望,也绝对不会扔下她不管,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是,他不会这么对你。可是岚姨,你是打算拖全家人一起下水,万劫不复呢?还是舍弃自己,保全您的儿子和孙子,让他们至少有机会帮您报仇呢?”
林岚一怔,“你这话什么意思?”
睨着她笑了笑,纪温暖一手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深吸了几口气,然后在屋中不紧不慢的踱着步子,以此来缓解孕期带来的不适。
“现在情势是很明显了,一旦黄启盛出庭作证,到时候是什么后果,您心里也很清楚。如果您能撇清景怀跟这件事的关系,那至少景怀跟陆氏还算有救,但若是您执意要濒死挣扎呢,这事儿会牵连进去多少人,可都不好说。”
“您也知道,靳家的那小姑娘,可是拼死了要给她爸爸翻案,一定要找出陷害的真凶。若是真的让她找到了,您以为,她会放过那个人吗?”
林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原本在她眼中乖巧温柔的女孩儿,条理清晰的给她分析着严峻的局势。
看着她就这样从容不迫的说出她所有的秘密和不可告人,简直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的?”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去否认或者隐瞒。
纪温暖说的没错,如果黄启盛真的被找到了,真的出庭了,那……后果是她所不敢想的。
可,怎么会呢!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不是说再也张不了口了吗?到底是真的,还是只不过诈一诈她而已?
“岚姨,方才不是都说了吗?举头三尺有神明,只要是人做了的事儿,哪里有查不到,查不出的道理。”她转过头,微微的笑着,依旧是温柔又乖巧的样子。
林岚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我只是想劝劝您,有些时候,该服软就服软。您是个聪明人,是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的。”她轻轻弯下腰,拉起林岚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您摸一模,它还这么小,还没出生,难道您希望它一出生就背负骂名吗?”
手心下是柔软的小腹,虽然现在月份还小,但她仿佛都能感觉到孩子轻轻在动了。
这是她的孙子,她们陆家的骨肉,她的手指,不自觉的轻轻颤抖。
纪温暖唇角上扬,“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的是不是?如果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又或者能有人帮帮岚姨您,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啊!”
林岚的脑子一团乱,她现在只觉得心慌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