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相思的伤口不算大,但是比较深,那玩意儿经过改良以后尖锐无比,刺到皮肉里还带了稍许的翻转,很是让人疼痛。
医生给她上药的时候,容靳就站在边上,原本是要驱他出去的,可他死活不肯挪步子,固执的一定要陪在侧。
实在无法,只能由他去了。
好在不是做手术,但也需要解开衣服处理伤口。
虽说在他面前也不是没有露出过身体,但还是会羞赧的红了脸。
外面的外套脱掉扔在一旁,里面被血水沁湿的大片便露了出来,她自己看不到,只是动一动会牵扯到伤口,有点疼罢了,但是她却清晰的看到容靳的面色是越来越沉。
……
红着脸,将头转向另一侧,里面的衣服因为浸了血水又干涸了,与皮肉都沾到了一起,硬撕扯下来,那一定是很疼的,而且可能会二次受伤。
护士用剪刀小心的将衣物剪了开来,伤口真正的样子就暴露出来。
触!目!惊!心!
皮肉周围是翻绽开来的,露出了里面的纹理组织,再加上已经干涸的血渍黏黏的粘在上面,看着让人的心狠狠一揪。
容靳从小到大没少受伤,作为容家的新一代接班人,不管是受到的考验,还是面临的危险,大大小小已经是记不清了。而他身上的伤,更是数不胜数。
只不过,他从来没将这当成一回事,除了疼痛,逐渐都已经对受伤这件事麻木了。
他甚至以为,自己快没有痛感神经了,对于受伤这件事,已经能很无所谓的态度去面对。
但他错了!
在他看到女孩儿背上的伤口暴露的一瞬,他的喉管仿佛被人突然一把捏住,几乎要窒息。
心脏紧得很,似乎有一根绳子狠狠的勒住,他比任何以往一次的受伤都要痛!
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起来,他恨不能替她受伤。
许多年没有亲自动手k人了,方才揍洪兴尧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花掉了全身大半的力气,但是想现在觉得,远远不够。
自己真的应该将他碎尸万段的!
“嗯——”
压抑的呻吟,消毒的药水触碰上去,顿时火辣辣的刺痛。
可是,这又是不可避免的一步,万一要是感染了就更加麻烦了。
“肯定痛,你稍微忍一忍。”护士轻声的说,只能尽量将动作放轻一点。
靳相思偏过头,勉力扯出一抹微笑,“我没事,你们继续好了。”
话音刚落,突觉手上一紧。
扭过头来,就看到容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了下来,握住了她一只手。
他握住她的手,力道拿捏的刚刚好,温声道,“痛就喊出来,喊出来会舒服一点。”
“还——啊——好!”
冷不丁的一刺痛,她到底是没忍住喊出了一声。
顿觉尴尬,倒抽着凉气却依旧还是撑着笑意,她脸上已经满是汗水,就算硬撑着,也难免疼得龇牙咧嘴。
对上他担忧的眼,她还努力挤出让他安心的笑,“我没事。”
他不语,她便继续说道,“真的没事!你不要以为我是女孩子,就受不了这点痛。我跟你说哦,我小时候有次调皮,脑袋上磕了这么大一个疤,当时缝了好几针呢。”
“那会儿我小啊,听说要缝针吓死了,当然是哭闹着不肯啊。那当时三个医生按着我,差点都没按住,我厉害吧!”
她得意洋洋的述说着小时候的“趣事”,却没发觉他面色越来越沉了。
当然了,说这些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真的还挺……疼的。
“你头上也有伤?”他倒是没察觉呢?
目光在她光洁的额头来回巡视,并没有看到受伤的痕迹。
“是啊,没骗你!”
用另一只手去撩起自己额前的碎发,偏过头来,“呐,你看!”
“当时我还怕毁容了,天天对着镜子看,就觉得好丑,我爸还笑我来着。还好在头发这块儿,稍微一挡就挡住了,要不然真的好丑……”
她半开玩笑的说,其实那块疤也不算大,大概缝了三针的样子,但是女孩子的爱美之心,自然是觉得难看的。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笑容也凝在脸上。
容靳很快就能领会她情绪的变化,开口道,“担心你爸爸?”
“嗯……”
微微点了下头,她的情绪瞬间跌落。
身体的伤她可以强撑过去,可是实在不想让家人担心,尤其是,爸爸还是这样的身体状况。
“放心,我来安排。”
容靳抬起一只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顶。
“不要告诉他!”紧张的抓着他的手,她说道。
“都说了放心。”他的目光温柔似水,声音也是格外的温和,“安心好好养伤,其他的事,都不要操心。”
都不要操心,可她很难做到啊。
“还有小楠她……”
“她不要紧,只是受了点惊吓,毕竟她不是目标。至于其他的,等你的伤口处理完了,你想听,我慢慢说与你听,还有问题吗?”
“……”都已经说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撇了撇嘴,她轻轻摇头,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其实还好了,比起我小时候那次,起码我现在都那么大了,也不用医生按住了。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这次又不用缝针。”
话音还没落,她身后正在处理伤口的医生,手里握着器械探过头来,“谁告诉你不用缝针?”
“……”
她面上的笑容霎时僵住了,僵硬的扭过头去,声音都有些变味了,“缝……缝针?!”
护士又是消毒棉又是纱布的在后面忙活了半天,她还以为只要清洗下上点药,然后再敷上纱布粘一下就好了,没想到,还是要缝针?!
这简直是童年阴影!心头噩梦啊!
“可不可以不缝针啊?弄点什么白药,吃点消炎药什么的不可以吗?”她可怜兮兮的说。
看到她的样子,容靳也是不忍,抬眸看向医生,“能不能,不缝针?”
“这个恐怕不行。”医生摇头,用手示意了下她背后的伤口,“不信你来看,这么深的伤口,虽然原本的受创面积不算大,但是因为利器的构造特殊性,周边的撕扯伤比较厉害,还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