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很愉快,但至少洪兴尧还算满意的。
他拖着条腿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刚好隔着玻璃门,看到马路对面的两个女孩儿从餐厅里走出来。
一个他不认识,另一个——
微微眯起眼睛,真是化成灰,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有些日子没见了,比起上次,她真是漂亮了很多啊,长发过肩,笑起来清风怡人的模样,就算离得那么远,也勾得他的心底蠢蠢欲动。
得不到,加之有心结耿耿于怀,他恨不能此刻就将她按下。
李申跟在后面,喝完了剩下的啤酒才出来了,见洪兴尧还没走,刚想上前再搭两句讪,就看到他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微微一滞,“小楠。”
“什么小南小北的。”不耐烦的顶了一句,洪兴尧似想起什么,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认识?”
见李申没回答,他又说,“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甩了你的马子?”
措辞很不中听,但是李申也没说什么,淡淡的应了一声,“洪少,祝我们合作愉快!”
洪兴尧乜了他一眼,又扭头看向对面。
就这么会儿工夫,两个女孩儿已经不见人影了,可能是走了。
扫兴的啐了一口,他阴测测的说,“最好事情进展顺利,如你所说,否则的话,小爷一定拧下你的脑袋!”
说完,他就走了。
李申默站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揿了几个键,拨过去,“苏楠,我再给你个机会。”
——
帝都容宅。
偌大的院子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容家的几个长辈齐聚一堂,却不是共享天伦,个个面色严肃,威严得让人不敢开口多说一个字。
“呼——”
轻轻的嘬茶声打破了这样的寂静,容老太爷眯起眼,悠闲的品着茶。
“舅舅,都这个时候了,您是不是该发个话了?”
开口的是个中年男人,他并没有在座的两个老爷子沉稳,透着几分焦灼和沉不住气。
从进门,就几次想要开口,硬是按捺了下来,直到此刻——
再也忍不住了。
容老太爷眼皮挑了挑,朝着他的方向睨了过去,嗓子眼里滚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嗯?”
那模样,仿佛刚睡醒一般,好像压根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舅舅。”容照有些压不住火。
就知道老爷子指定是想包庇的,只是没想到包庇的这样光明正大,若不是联合二房的一起坐在这,恐怕他连这位亲舅的面儿都见不到。
其实容照算起来,严格意义上他不算容家的人。
容照的母亲是两个容老爷子的亲妹,说白了,容家到了老太爷这辈,一共是兄妹仨。
老大就是容靳的亲爷爷,容家上一任的话事者,容业容老太爷。
而老二,就是刺客坐在那里微垂眼眸养神的容家二老太爷,容建。
至于最小的妹妹,就是容照的母亲了,只可惜已经去世了,膝下就他这么一个孩子。
两个当哥哥的怜惜妹妹去的早,便将这孩子改姓了容,收进了容家的族谱里,至于容照的亲生父亲——
领了一大笔赡养费,就从此人间蒸发了。
容照虽说在容家的产业里也有份额,但承继的是他母亲的那份,再加上自己没什么建树,所占的比例并不大,说话也没什么分量。
见自己的话不能引起多大的反应,只能拉同战线。
眼睛转向一旁一直没开口的另个长辈,“小舅,你说话呀。”
被点了名,容二老太爷眉心蹙了蹙,“嚷嚷什么!”
容照:“……”
训斥了他一句之后,容建这才望向自己的哥哥,“大哥,三儿的事,你也知道了哦。”
“哦?”容老太爷一脸的波澜不惊,手里握着那很有年头的紫砂壶,歪着身子靠在太师椅上,“三儿的什么事?”
“事到如今,大哥,我不得不说你一句,就是你这些年的骄纵,将三儿这孩子给惯坏了。如今才会不知轻重,闯出这样的祸来。这事儿若是再闹大下去,只怕整个容氏,整个容家,都会被他牵连进去!”
“谁被我牵连进去?谁又惯坏谁了?”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与此同时,人已经大步的走了进来。
他们甚至都没看清,容靳已经来到了老太爷的面前,站定,“爷爷。”
“野够了,还知道回来!哼!”
老太爷重重的哼了一声,可谁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宠溺。
“我去外面办点事,您是知道的!”容靳淡然一笑,眸光从边上的容建身上扫过,冷淡开口,“二爷爷。”
容建神色一敛,脖子有些僵硬的点了下头。
容靳转过身,又看了眼坐在另一边的容照,唇瓣掀了掀,“小叔。”
被他这么扫过一眼,容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皱了皱眉,转念一想,只觉得自己这趟来得是理直气壮,便挺起了腰杆,“容靳,既然你也来了,那正好今天就把事情说说清楚。容家这个当家人的位子,你是不是不要坐了?不要坐的话,就趁早让出来,我们也好另做打算!”
“小叔的意思是,您要坐?”
他不紧不慢的问,一点情绪的波澜都没有。
容照顺口道,“我当然……”
话到嘴边,又及时咽了下去,“我当然没这么想。你要搞搞清楚,现在我跟你爷爷,你二爷爷坐在这里,为的都是容家的将来。你要是不这样任意妄为,我们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你这点事操心吗?”
“是这样吗,爷爷?”
他一手扶着太师椅,稍稍侧过身,弯下腰来问询。
容老太爷正在对着壶口嘬茶,听到他问,忙得松开嘴抬头,“什么?”
“小叔,我爷爷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呢?”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是将容照给噎得不轻,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友军”。
容建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偏头朝着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人拿过来一个袋子。
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来一大叠的牛皮信封,看着都是拆过封的,只不过从纸质分析,从新到旧都有。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容建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