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老程……”
念着老管家的名字，老太爷喘着气说，“你说，你就说，我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他了？由得他这样胡闹！一声不吭！一声不吭啊！就把结婚证给我领了！你说说，他现在是不是太能耐了！”
忙着倒了杯茶递过去喂了几口水，又给他抚着背，老程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容靳，蹙着眉说，“孙少爷您也是，这么大的事，总应该知会老太爷一声才是。”
“我这不是在知会他么。”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容老太爷更是鼻子差点没气歪。
“你听听，你听听！”
老程冲着容靳挤鼻子弄眼的，嘴里应和道，“是是，孙少爷做的有点太过了，老太爷您别生气。”
“不过话说回来，老太爷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高兴？！我高兴？！”
指着自己的鼻子，容老太爷瞪着眼睛，“老程，你该不是也糊涂了，还是联合这臭小子一起来气我？！”
老管家没回应，而是看向容靳道，“孙少爷，你这一路也辛苦了，先回房休息休息，这里有我照顾老太爷就行了。”
摆明了想支开他，让这爷孙俩都能冷静冷静。
容靳双手插兜，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才转身走开。
容老太爷则理都没理，别着头还在生气。
“老太爷，喝口茶顺顺气儿。”
“不喝！”他发着脾气，想起来了就一伸手指向门外，“你说说，老程你说说，我是不是太惯着他了，这么大的事，竟然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是，孙少爷这件事呢，的确是做的欠妥。”
“什么欠妥，根本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程笑了笑，“老太爷，恕我说句直话，孙少爷要是真不把您放在眼里，就依着他的能耐，今天他会站在这里跟您解释？”
“那……”一时语塞，但老爷子到底是不服的脾气，“他的能耐，还不是倚着容家，离了容家，他的翅膀还硬的起来吗？”
老程忙地摆了摆手，下意识的朝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老太爷，这话可不能让孙少爷听见，他那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
其实也是一时气愤的脱口而出，说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嗫嚅了下，又拉不下颜面，他悻悻然的说，“那我不是……随便说说的。可老程，结婚这么大的事，他都敢问都不问一声就自己办了，当年他老子都没这么大的胆子，你说这孩子，天生是跟我犯呛的，打小就跟我反着来，是不是非得气死我！”
“其实，孙少爷已经很优秀了，虽说脾气倔强了点，但也像您不是吗？而且，您换个角度来想，不管怎么说，您的心头大事倒是了了呢。”
“心头大事？”抬了抬眉梢，容老太爷略一沉吟，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解决什么啊，靳家现在那个处境，他挑谁不好，非选上那么个丫头，保不齐就是个祸端啊！”
“可您也说了，那是保不齐，还保不齐是个喜事也不一定。之前方律师和司夜不是都会过那个姑娘，可也都是夸赞的，可见孙少爷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夸赞？他们懂什么！”
哼了一声，容老太爷摇摇头，起身缓步走向窗边，看着外面枯萧的枝头，只有几朵零星的腊梅，这个时节，帝都真是最冷的时候呢。
“靳家的这个案子并不简单，不过是，一滩浑水罢了。”
“老太爷说的没错，但，您枪林弹雨里都过来了，还怕这点小水坑吗？”
这话，仿佛戳中了他的内心，沉默下来，良久不语。
“老太爷觉得，要不要见上一见？”试探着问道，老程站在边上，适时而问。
微微侧过身，深沉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会儿，容老太爷蹙眉，“你就这么相信那个丫头？”
老程微微摇头，“我只是信得过孙少爷的眼光。”
哑然。
过了会儿，老爷子又失笑起来，食指指着老管家，笑得颇有些无奈，“你个老东西啊！”
老程也陪着笑了起来。
——
好容易挤出那个让人窒息的包围圈，相思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喘口气。
面前却突然多出了一双鞋，一双铮亮的皮鞋。
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抬头，没想到竟然是李申。
以前他是苏楠的男朋友，所以也把他当做朋友来看待，可现在闹成这样，对这个男人，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理都不想理他，只当是碰巧遇到了，转身就想走。
李申也不急着追她，站在原地不紧不慢的说，“如果你不想苏楠什么都没有，最好还是听我说几句。”
收住脚，相思转身看向他，见他斯斯文文的脸上，有着隐忍的，藏不住的得意，衬得那副小人姿态更甚。
“李申，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么个无耻小人呢！你跟小楠怎么也算在一起过，她对你如何，你不是不知道，就算大家分手了做不成朋友，也不至于这样算计吧。小楠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你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害她！”
李申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千金小姐，你怕是说反了吧。是，苏楠的确不容易，她一个孤儿，能混到在这个城市立足，还有车有房，也是挺能耐的了。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够独立，不用我成天跟在后面伺候着。”
“但是我跟她是因为什么分开的，你心里不清楚吗？要不是你，我跟她能变成现在这样吗？”他振振有词，丝毫愧疚都没有，“靳相思，你也知道小楠混成现在这样不容易，你也好意思拿她的钱。你不是没有后路，再说了，你爸贪了那么多，难道真没给你透漏一星半点的线索？”
“我爸没有！”
“行了！这种话你也就哄哄苏楠那个傻女人了，谁会相信啊！你也够狠，你妈做手术，钱都不肯拿出来。对了，我忘了，有人会帮你打钱，五十万呢！”
李申的眼睛在提到那个数字的时候亮了亮，“既然你对小楠这么仁义，那就帮她把房子的钱给了，我就不争这房子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