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说什么?爸,爸爸?!
靳相思差点没疯了。
拦了半天的话头,到临走了,迸出这么个称呼来,说他不是故意的都不相信。
靳松更是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他已经站起身来,原本是要回去了,却迟迟迈不开步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容靳,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跟相思已经结婚了,于情于理,都应该叫您一声爸爸。”他依旧是一脸坦然,“事出仓促,还没办婚礼,但我想,应该让您知道。”
“思思?”
靳松此刻只能将困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女儿。
“爸,这件事,我迟些跟你解释。”她自己都是一团混乱,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好!”
沉沉的应了这一个字,靳松转身又进去了。
看着爸爸的背影,她一瞬有些火气冲上心头,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赌气的走出去。
到了外面,飒飒冷风吹得人身心皆冷。
“生气了?”站在她的边上,他淡淡的说。
“你为什么要跟我爸爸说这些?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些?!”
她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胡思乱想。
现在为着案子的事已经够烦了,如果爸爸知道她没有跟陆景怀在一起,还跟他容靳闪婚,会怎么想,会怎么担心。
“或早或晚,他总会知道的。”
不管什么时候,容靳似乎都是那样平静淡漠的样子,他转头看向她,“与其让他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倒不如自己先告诉他。”
“从谁的口中得知,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还有谁会说!”
他们领证的事,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如果他不说,还有谁会说!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晓的!”
抬腕看了下时间,他这句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相思拧着眉,刚想问他什么意思,身体被他猛地一扯,强大的力道让她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刚好扑进他的怀中。
他的双臂如同坚固的栏杆,牢牢的将她包围起来,几乎是在同时,一股强劲的风从身边刮过,伴随着的,是刺耳尖锐的刹车声。
定睛看过去,那停在面前的三辆车有些眼熟,而在看到下车的人时,她瞬间想起来了。
昨夜,确切的说是今天凌晨,将他们拦下来的人。
“少爷。”
绕过车子,几人齐齐将他们围了起来,司夜更是领头在先,神态倒是毕恭毕敬的,只是从架势上看,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奉老太爷之命,请少爷回家!”
靳相思抬起头,看到容靳眸底闪过一抹冷色,握紧了她的手,他说,“如果我不回去呢?”
声音森寒,卷着风刺入人的骨。
“请少爷不要为难我等,今日,属下必将少爷‘请’回家。”司夜的态度也是很坚决。
“司夜。”容靳唤了一声他的名字,瞥了一眼道,“这账,我记下了。”
垂了垂头,司夜一副悉听尊便,但该完成的还是要完成的样子。
说实话,相思倒是有些佩服这样的人的,能忠于自己的职守,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会回去,还用不着你们!”冷哼一声,他这才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女孩儿,“快则三日,慢则一周,等我。”
他这是……要走了?
眨了眨眼,相思都有点没缓过神来。
应该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发生的事情简直如同坐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刺激得人心脏都承受不住。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相信他,见面不超过三次,就带着她把红本给领了,而领完还不超过六个小时,就要离开她的身边吗,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察觉到他松开手,似要离开,相思反手一把抓紧,“你不能走!你走了,我爸爸的案子怎么办,你答应过我的!”
就算暂时不能洗刷冤情,能尽量减轻量刑也是好的,诚如他所说,在能做到的范围内,尽量让爸爸少吃点苦头。
尤其在她看到爸爸的样子以后,就更加迫切的想要减轻爸爸的苦楚。
看着抓住自己的那双小手,容靳眼底的冰霜稍稍融化了些,他温声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得到。”
“这几日我不在,你要有什么事,就找若峰,他会留在这边的。”
“可是你……”
“我只是去处理些事情,等我回来。”
一手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脸颊,看着女孩儿纯净又略带焦急的眼眸,心念一动,忽而弯腰,偏头在她粉色的唇瓣轻轻印了下去。
相思:“……”
很快的触碰,压了压,又很快离开。
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车上了,隔着车窗玻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车子便飞快的消失在她眼前。
不知为什么,眼看着他离开,心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很不踏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爸爸出事那天被带走,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中的主心骨没了,她也慌了,好不容易才算定下心神,可现在,竟然又开始心中不宁了。
——
回到医院去看妈妈,她自从醒来以后,精神状况要比之前好上许多,一天当中,偶尔能清醒一阵子。
只是她清醒的时候问的问题,都让相思很为难,不知该如何作答。
“思思,明天是不是要开庭了?”
就算暂时只能躺着,她也清晰的记得要开庭的日期,每天都要重复问护士今天是几号,生怕自己会弄错了。
“嗯。”
“那明天,你早点叫我起来,我们一起去。”
“妈,你的身体,哪儿都不能去。再说您就是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啊。”
“谁说不能起作用,也许我就能想到什么关键性的证据呢。”韩玉芬仰望着天花板,眉宇间打了结,“我这脑子啊,就是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妈,爸爸从不回家谈公事,您怎么会记得什么啊。”相思耐着性子劝解,“你放心,我们都知道爸爸是被冤枉的,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爸爸是无辜的!”
“你一个女孩子,上哪儿找证据。”轻叹了一声,她转眸看向女儿,“对了思思,景怀回来了吗?为什么好些日子都没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