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砰砰”的摔打声一直就没停过,楼下,纪温暖战战兢兢,林岚恬淡如水。
端着牛奶杯,不紧不慢的抿上一口,“味道浓郁醇正,温暖,你真的不尝一口吗?”
纪温暖刚要开口,又听到一声沉重的响声,什么东西应声碎了。
“岚姨,要不,我上去看一看?”往楼上的方向看了一眼,掩不住的担心。
“不用。”摇了摇头,林岚一脸的镇定,“情绪总需要个发泄的出口,让他发完脾气了,也就好了。这会儿,谁上去都会成炮灰,我的儿子,我了解。”
她脸上写满了自信,完全不像是刻意掩饰,是真的不担心。
“可是……”
“那姑娘是景怀以前的女朋友。”
突然的,林岚放下牛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
纪温暖微微一怔,便止住了话头,安静的听着她说。
“以前我觉得,这孩子也是挺好的,聪明又漂亮。”顿了下,又看向纪温暖,笑了笑,“当然了,没你漂亮。”
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纪温暖摇头,“没有,她的确比我漂亮。”
虽然今天在餐厅只是匆匆看上那么几眼,而且看上去,那女孩儿的容颜也是憔悴,但依旧不掩美艳。
她的灿烂和夺目,是那种丢在人群中都不会被淹没的,身为女人,多少是有些嫉妒的,但,纪温暖也是愿意承认的。
依旧是笑笑,林岚没有再坚持,继续说下去了,“不过前阵子,她家里出了点事。说来,你可能也听说过,就是靳松那个案子。”
“靳副市长贪污受贿案?!”惊讶的睁大了眼,怪不得觉得似乎有些眼熟。
“是,她是靳松的女儿。”
吁了口气,林岚起身走到一盆盆景边,弯下腰,接过佣人递来的剪刀,不紧不慢的修剪着,“其实我也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我也知道,上一辈人不管做了什么错事,总不该牵扯到小辈们的身上。原想着,等这事儿的风头过去以后,再谈她跟景怀的事。”
“可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心急,半点都等不得。当然,也可能是怕家里出了事以后,自己没了靠山,结果就跟旁人给搭上了。”
咔擦!
一剪刀下去,剪去了边上的分支。
由始至终,林岚都没有看她,只是盯着盆景在和她说话,又仿佛,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抿了抿唇,纪温暖道,“是……容靳?”
“哟,你也知道?”转头看向她,林岚很是惊讶的样子。
“这事儿大街小巷都传遍了,前几天的期刊杂志上,全都是关于她跟容家太子爷的新闻。”
点了点头,放下剪刀擦了擦手,林岚说,“景怀也看到了,这孩子一根筋不肯信啊,于是就去问了。结果……”
“你也看到了。”
“他一定很爱那个女孩儿。”再次抬头望向楼梯口,纪温暖的眸色复杂难测。
林岚朝着她走过来,把她的双手牵起,“温暖,岚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现下说这些,对你有点不太公平。不过,你跟景怀也算是青梅竹马,现在这个时候,我觉得他身边应该有个你这样的可人儿陪伴。”
“当然了,岚姨不是让你做替代品,只是如果有你陪着,相信景怀一定能很快走出来。而且我真的觉得,你们很合适。”
纪温暖点头,“岚姨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不管景怀哥哥会不会对我有意,我都愿意陪他走出这段日子。我相信,他一定会忘掉那个女人,会拥有更好的!”
她的眼睛里闪着晶亮的光泽,林岚浅笑着看她,满意极了。
——
淮市。
到了这个地方,都已经是接近晚上十点了。
因为是临时决定,买了张车票就来了,根本什么都没带。
苏楠虽然很担心她,但到底还有自己撇不下的事,只能再三叮嘱她一定不要坐黑车,一定要记得打电话给自己,一定不要太过勉强。
她笑说苏楠太夸张,但是真的站在出站口,却有些发怵了。
根本没想到,淮市的高铁站在这么偏的郊外,出了站外面黑漆漆的,感觉迈出去一步都要勇气。
低头看了眼手机,她叫了一辆专车,可是好像还没到。
周围看看,每个人好像都是不怀好意,她缩了缩脚就站在出站口的位置,哪儿都不敢去。
手里紧紧的捏着梁律师写给她的地址,看着那个陌生的地名,她从手机地图上搜,感觉离高铁站还是有些距离的,不知道为什么方大状住在那么远的地方。
不过,这样的人好像都是有些怪脾气的,她也不确定,能不能见到,又或者见到了,他会不会答应自己。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腔奋勇和无所顾忌,只能拿出最大的诚意去求人家,至少,能延后再审呢?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她的面前,相思低头看了下手机上的车牌号,是对应着的。
“美女,是你叫的车吗?”
司机是个看上去和她年纪相仿的男子,笑盈盈的很亲切,这让她有些惧怕的心稍稍放松了些,点了下头,刚要伸手去拉车门,想了想,又绕到车前,冲着车牌号和他拍了一张照片,这才坐进了后座里。
“美女警惕心很高啊!”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男子发动车子。
“习惯而已。”她淡淡的说,并不打算跟陌生人搭话,将头扭过去,看着车窗外。
面对她的冷淡,司机丝毫不在意,看上去格外热忱。
“美女是第一次到我们淮市来吧?”
“嗯。”随口应了声,接着她又想起什么,“不,不是。”
“呵呵,放心,我不是坏人!不过你这么晚来,都没有亲人朋友来接你,一定是旅游的了?”
见她不回应,便又自顾自的说,“可是旅游不去酒店,却去那么偏的别墅区,那就一定是找人的了。”
“既然是找人,可人家又不来接你,那一定是有求于人。”
本来,靳相思还是心不在焉的听着,但是越听越不对,他怎么猜得那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