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君炎安像往日一般直奔风栖殿和段清瑶用早膳。“皇上万岁!万万岁!”
不等君炎安说免礼,一个个下人便像是屁股着火一般跑开了。君炎安一脸的疑惑,看着下人们的背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儿个自己的脸有这么臭吗?怎么把他们吓成了这副模样。“朕的脸上怎么了吗?”君炎安侧过脑袋,让福公公好好打量自己。“皇上浓眉大眼,玉树临风——”还没等福公公说完他那一堆溢美之词,君炎安就急急忙忙打断了他。这些好词好句,他早就听出了茧了。若是平日听到,或许他还会开心的笑一笑,可是现在,他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下次换点新词!”
说罢,便不再追问。反正问了也是白问,福公公还能说出什么花来?“是!”
福公公默默地记了下来,回头还是得多看书,要不然该被万岁爷嫌弃了!“这是——”君炎安抬脚迈进门槛,看到正对着大门的灵堂,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他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看到挂在墙壁上熟悉的字画,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再定睛一看灵位上写的字,就更加肯定这里的的确确是段清瑶的寝宫!“这究竟怎么回事?”
不是他对死者不敬,而是一个宫女的灵位居然设到了主子的屋里,这像怎么回事?“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就在招弟被皇帝的威严吓得直打哆嗦的事情,段清瑶一身素衣,不慌不忙的走了出来。君炎安拧了拧眉,不解地打量着段清瑶。下人不幸离世,段清瑶穿得素净一些她能理解。可是,也不至于穿着一身孝服,鬓边还戴着一朵白色的珠花吧?知道的人,明白她是死了贴身的宫女,主仆情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段清瑶是死了夫君,特意在为他披麻戴孝呢!“你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君炎安满满的不悦。“有何不妥?三月是因我而死,别说是披麻戴孝了,就算是替她守灵三日,那也是应当应分的事情!”
段清瑶目光灼灼地望着君炎安,说得理直气壮。“你——”君炎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段清瑶认定的事情,就算是自己说破了嘴皮子,那也没有用。什么主仆有别,什么贵贱之分,一到她的嘴边就会变成生命是平等的等等一堆大道理!“所以,你打算设这灵堂几日?你该不会想着永远供着三月的牌位吧?”
原本责备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是突然变成了另一句话。“那倒不是!”段清瑶之所以将三月的灵堂摆在这,并不是为了置气,更不是意气用事。她只想通过这面镜子好好看清楚真相!“昨夜是三月的头七,据说人死后,灵魂都会在这一天回到她想去的地方!我琢磨着,若是真的有魂魄的话,三月一定会回来看我的!你说呢!”
“三月知道你的一片苦心,她在天有灵,一定也会欣慰的!”
看到君炎安眼神平静,一片波澜不惊的模样,段清瑶心里不禁嘀咕,到底是君炎安的演技太好,荣辱不惊,还是压根事情和他真的没有关系。“皇上说得是,三月怎么说也是因我而死!皇上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三月上一柱香?皇上是真命天子,有皇上的庇佑,三月说不定在天上也会过得更好!”
段清瑶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招弟点香。君炎安并没有拒绝段清瑶的提议,如果自己这么做,能然段清瑶心里踏实一些,安心一些,他自然是愿意的!“皇上!”
招弟蹑手蹑脚地送过来三柱香。死者为大!这个道理君炎安自然明白。可是因为他是皇上的身份,并没有向三月下跪,而是微微欠了欠身。“三月,感觉你对清瑶的照顾。若有来世,朕一定会你进行重赏!”
哪怕是给三月行礼,君炎安还是高昂着脑袋,目光囧囧有神,不慌不忙地盯着三月的牌位,不见半分怯意。如果说君炎安这是在装,是在演戏,未免也太逼真的把?“三月在天有灵,知道皇上亲自给她上香,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看到君炎安的举动,段清瑶心里突然就释然了。不管三月因谁而死,至少,她能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君炎安!如果那些话不是君炎安说的,不是君炎安做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蒋宁玉在挑拨离间!她在故意撒谎!“清瑶?清瑶,你在想什么?”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段清瑶直到君炎安叫了她好几声,她这才回过神来。“皇上,晚上有没有时间一块儿看戏?”
“看戏?”
君炎安纳闷了,这皇宫里是有戏班子,还有早已经搭建好的戏台。段清瑶若是想要看戏,随时都可以看!可是这三月不是才刚刚乘鹤西去,段清瑶心里难过都来不及,哪来的心情看戏!“对啊!”
段清瑶眯了眯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皇上,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三月吗?”
君炎安愕然,之前段清瑶不是口口声声说是季芊芊吗?若不是季芊芊威逼利诱三月,让她陷于两难,她也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是谁?”
“晚上你就知道了!”
不是段清瑶故弄玄虚,而是,她自己也只是猜测罢了!有了段清瑶的这一句话,君炎安一天都在翘首盼着夜晚的到来。他仰到脖子都酸了的时候,终于看到太阳落山,月亮不慌不忙地爬上枝头。君炎安哪儿也没去,就寸步不离地守在段清瑶的身旁,生怕错过了一出好戏!“你不是要请朕一块看戏吗?这戏呢?”
等待的时间就是一种煎熬,就连君炎安都有点沉不住气了。“还早着呢!这戏,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好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午夜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