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虎视眈眈,若是在这个时候军心涣散,安王妃可想过后果?”
“后果?”
段轻舟轻笑一声,“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不同意王爷你为妾,王爷会失去军心,大梁的军队,不,又或者说是你们钱家军就会不支持王爷,不支持大梁!所以,结果可能会是大梁惨败,国破家亡?”
这钱家军三个字扣下来,钱依依瞬间褪尽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虽然她话里话外,隐隐透着这么些意思,可是安王妃未免说得也太直白了一些。“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安王妃误会了——”她怎么可能会误会,她耳聪目明的,脑子又不傻。钱依依来这里找他无外乎就是想要告诉自己,自己若是要阻拦王爷纳她为妾,那么到头来,吃亏的是王爷,是大梁。提醒自己不要那么自私,要顾全大局。人啊,不就是这样的吗?其实,她倒是很佩服钱依依的勇气,至少,她勇敢的追求自己的爱情,不像段红嫣那样,在背地里暗暗的搞小动作。“别说了,我并没不同意王爷纳你为妾!”
“啊?”
段清瑶突然的一句话,让钱依依惊讶的张大了嘴。自己不过就说了这么几句话,安王妃就被自己说服了?这未免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一个能从京城单枪匹马,安然无恙的来到北境的女子,定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女子。她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的!“王妃说的,可是真心话?”
钱依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要纳妾的王爷,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能左右得了王爷的心思?”
段清瑶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只不过,隔着面纱,谁也看不到。生活不就是如此,如牛饮水,冷暖自知。钱依依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安王妃这话,似乎是话中有话啊!“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王爷娶不娶你,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你若是想要求情,那也应该是去找王爷求情。”
段清瑶露出一丝倦意,处理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心情愉悦不起来。可是钱依依却像是黏在那了一般,居然还是一动不动。“安王妃请放心,若臣女真的入安王府,一定会好好孝敬姐姐,不会与姐姐为难的。”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可是自始至终,她在意的,只是君炎安的态度罢了。别说是钱依依,就算是银依依,亦或是金依依,她压根就不介意。段清瑶走到钱依依面前,就在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块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段清瑶一边说着,一边解下了脸上的面纱。“啊!”
钱依依认为自己的胆子已经够大了,可是还是被吓得往后踉跄了一步。在她的认知里,安王妃应该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要不然,安王爷也不会那么宠爱她才是!可是事实上,眼前的安王妃不但一点也不漂亮。恰恰相反,满脸是疤痕的脸还狰狞得恐怖!“怎么会这样?”
尖叫出声的钱依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赶紧改口道歉。若不是她的身份已经得到了安王爷和白虎的认可,她真的会怀疑站在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安王妃。段清瑶却是不慌不忙的将面纱戴上,无动于衷的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反正,就如你看到的,我的容貌已毁。你觉得,我还有资格不让王爷纳妾吗?”
哀莫大于心死。段清瑶原本应该很难过的,可是现在,经历了一晚上的思考和消化,似乎已经麻木了。他微微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君炎安的薄情故意,还是在笑自己的命运多舛。她只觉得老天爷又再一次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个异世找到自己的真名天子,要重新开始幸福生活的时候,一切戛然而止。钱依依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之所以敢赖上王爷,除却因为自己倾慕于安王爷之外,同时倚仗的还有她自己的容貌和才情,她相信,是璞玉总会发光的。只要她能留在安王爷身边,王爷总会发现她的好!可是,已经没了容貌的安王妃如今还能有什么?她一眼就看到了安王妃生命的底色,那是无尽的空洞和黑暗。前一刻,她还万分羡慕安王妃拥有安王爷的荣宠,可是这一刻,她心里却是百倍千倍的同情安王妃。一个女人没了容貌,那不就等于此生无望了吗?“王妃的容貌,难道就不能恢复了吗?”
自己的病,在所有大夫都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不就是安王妃给治好的吗?虽然钱依依嘴上这么问,心里却是早已经有了答案。王妃若是真有办法,不就早治好了吗?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变丑,更没有一个女人,会以这么丑陋的面貌站在自己心爱的人的面前。“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段清瑶一句话便将钱依依堵得哑口无言。“王妃不用忧心,就算是宫里的太医没有办法,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一定会替王妃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好一个情深义重!在还没有知道她毁容的情况下,他就已经决定要纳妾了!谁还能指望他对一个丑女情深义重?“但愿吧!”
段清瑶不置可否,和一个一心想当自己夫君妾室的女人,难道还能说掏心窝子的话不成?钱依依感觉到了段清瑶的冷漠的态度,也是,一个女人没了容貌,便意味着失去了夫君的宠爱。而如今,自己在上门求情。不用想也知道,安王妃的心里会是多么的苦涩。“安王妃一路奔波,定是身心具乏。臣女就不打扰王妃歇息了!若是王妃闷得慌,想找人说说话。这军营里也找不到别的姑娘家了,王妃若是不嫌弃,尽管宣臣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