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朽对赵老弟的伤势诊时,发现有伤口又出现了细微的感染,目前我已经在感染处涂抹了特制的药膏,暂时将感染发炎的地方抑制下去。”
华佗这番话犹如一颗炸弹,瞬间让在座的所有人大惊。 而赵峻夫妇的神色更是大变。 赵云对华佗的专业术语不是很了解,可赵峻夫妇显然是听过感染这个词的。 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就是因为骨折的地方感染,导致伤口肿胀化脓,险些丧命。 经历的截肢的痛后,又从华佗的嘴中听到了感染这个词语,让这对夫妇瞬间变了脸色。 “神医,难道就没有救治的办法了吗!”
事关丈夫的安危,樊氏担忧的问道。 感受到了妻子的担忧,赵峻伸出手轻轻拍着妻子的胳膊安慰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得华神医出手相救,我已经侥幸活了许多时日,就算现在没有救了我也死而无憾。”
刚才听闻感染的时候,赵峻确实变了脸色,但他在关键时刻,还是彰显出一家之主的气魄。 这幅样子让华佗眼神异彩连连,可他佩服归佩服,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的。 只听华佗微微摆手道: “也不用说的如此严重,办法是有,就是有些麻烦。”
听到华佗有办法,赵云急不可耐的问道: “还请神医示下,是否需要采集药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云也绝无二话。”
这两兄弟都是豪杰之士,华佗都有些不忍心诓骗他们了,可一想到这样的义士如果不为刘璋所用,也太可惜了,华佗又道: “不必上刀山下火海,只是路途有些遥远而已。 在成都城内,有一间医院,里面有完善的治疗器具和护理人员,医院内有近百名大夫及护理人员,到了那里,不出半年,伤势必然好转。”
刚才华佗说的那些医院啊、治疗器具啥的赵峻等人都没有听懂,只听懂了要到益州成都治疗,半年肯定能治好。 方法已经说出来了,选择的权利交给赵云两兄弟了。 从冀州常山到益州成都,远离故土,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时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拿主意了。 从情理上来说,他们自然不愿意去那么远的地方,可华佗言之凿凿的说那里能治好伤,他们也确实没的选。 三人正在犹豫的时候,刘璋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彻底的下定了决心。 此时刘璋疑惑的问道: “元化,我离开之前准备建立的残疾人康复馆现在如何了?”
这句话看似是在闲聊,实际上暗藏玄机。 什么是残疾人,自然是身体残缺之人,那这残疾人康复馆自然对赵峻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目前已经初步建立,颇有成效,军中之前因伤退役的老兵有许多人就在里面,有许多如赵老弟这般缺胳膊少腿的人,现在都有自如的行走了。”
“嗯,建成那就好,这样也算给那些英勇的老兵一些交代。”
二人之间聊的话看似简单,可在赵峻耳边听来却如同惊雷。 “缺胳膊少腿也能行动自如!”
这话让赵峻心中患得患失。 他觉得这话是虚言,可又不希望这话是假的。 相比赵峻的纠结,妻子樊氏则想的没那么多,直截了当的问道: “方才神医所言少腿之人都能自如行走是真是假!”
来了!不怕你问,就怕你不问,如果没有这樊氏的一问,接下来的话还真不好说下去。 听到樊氏的问话,华佗笑着解释道: “卫将军在益州之时,不忍见到伤残的老兵浑浑噩噩的活着,多次与我探讨安置他们的办法。 最后也多亏卫将军的奇思妙想,找到了可行的办法。”
说事情之前先夸了一下刘璋,这也不是要拍刘璋的马屁。 他俩在益州确实探讨过因伤退役的士兵的安置办法。 按照刘璋的意思就是搞一个残疾人的康复医院,拐杖、轮椅、假肢这些物品刘璋都有提到。 因为当时走的匆忙,这件事情干脆让华佗负责了,如果不是赵峻的腿出了这档子事,刘璋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 随后华佗开始为赵峻夫妇解释一下什么是残疾人康复馆,还有拐杖、轮椅、假肢的作用。 “刚康复的半年,可以使用轮椅,这轮椅使用方便,自己便可以操作,等到一定好转以后,便可以独立使用拐杖,那时不用靠人也可以独立出行。 至于假肢,这需要量身打造,更需要坚持不懈的练习,若是熟练了,穿上以后和常人无异。”
将全部的东西都讲过一遍后,赵峻的眼中绽放出闪亮的光芒,樊氏和赵云也都露出激动的神色。 听到自己兄长还有自己走路的那一天,赵云出声劝道: “兄长的伤势要紧,家中那边我会派人知会一声,无需担心。”
其实不需要赵云劝解,赵峻已经下定决心前往益州了。 能像一个正常人一般行走,谁想一辈子躺在床上呢,若是让赵峻这样的人一辈子躺在床上,那比杀了他更难受。 “那便有劳华神医了!”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赵峻没有拖泥带水,脸色肃然,恭敬的朝着华佗一拜,随后又跟刘璋说道:“将军如此大恩,在下此生此世难以报答,日后若有任何差遣,在下纵使粉身碎骨也绝无二话。”
赵峻是知道谁才是主要感谢的人选。 如果没有刘璋的同意,谁能将千里之外的华佗请到洛阳来,所以斩钉截铁的说出了这一番话。 这话让刘璋都为之侧目,开口道: “不必如此,本将在与子龙相识后便知晓其勇猛无畏,是大将之才,今日一见方才知晓兄弟二人都是侠肝义胆之辈,本将心中佩服不已。 本将是在不忍见到你等义士因伤痛而困苦一生,也不希望子龙这样有本事的人就此默默无闻于乡土间,若是如此,真是人生一大遗事。”
话说完的时候摇了摇头,惋惜的看向身边的赵云。 这个时候如果赵云还不知道刘璋到底是为了什么的话,那他也算白活这么多年了。 只见赵云听完这话以后,眼中燃起了炽热的火焰, 那熊熊燃起的斗志足可焚山煮海。 “将军大恩大德,云铭记于心,蒙将军不弃,愿为将军效力,纵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赵云单膝跪地,眼神真挚的看向刘璋,抱拳信誓旦旦道。 “子龙快快请起。”
终于达到了目的,让这一员虎将归于帐下,刘璋此刻自然极为开心。 将赵云扶起来后说道: “子龙智勇兼全,可谓有古大臣之风,本将垂涎已久,今日得子龙效力可谓得偿所愿啊,哈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众人都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赵峻夫妇和赵云作为一家人,自然是想到一块去了,既为赵云遇到一明主而高兴,又为赵峻日后能接受康复治疗而高兴。 今日的最大功臣华佗也很高兴,一是为了刘璋又招揽到赵云这样一名义士而高兴,还有就是终于可以回蜀地继续搞研究了。 计划敲定以后,华佗等人用了两日收拾好了行囊,刘璋派了百人的队伍护送,而这负责护送的小队长就是赵云。 本来刘璋是直接要给赵云认命一个骑兵校尉的。 刘璋任命的这个骑兵校尉可不是寻常的骑兵,而是赵云见识过的玄甲铁骑。 当时赵云差一点就要答应了, 最终赵云还是拒绝了。 他刚到刘璋手下,寸功未立,便直接当上玄甲重骑的校尉,会让其他人怎么想。 背后会说他是个关系户,靠关系上来的,所以赵云打算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的升上去,心安理得的坐上那个位置。 无奈,刘璋先将赵云任命为队长,负责统帅二百人。 当时赵云本想继续推辞的,刘璋用斩杀张白骑的功劳说事这才应下。 为了能让赵云安心,刘璋特意让赵云护送赵峻前往成都,就是打着让他们眼见为实的目的。 等到他们亲眼见识到刘璋和华佗所描述的场景是真的以后,那时赵云才算真正的归心。 离去之前,刘璋让赵云的队伍带了不少的“特产”一块回益州。 这里面包含了不少的书籍和给刘焉的书信。 “子龙、元化,你们一路小心,到了益州别忘了传信回来。”
临行前,刘璋又叮嘱一遍。 听到刘璋的话,赵云朗声说道:“将军放心,有末将在此,胆敢冒犯之辈定叫他有来无回!”
赵云的话说完,身后的百余骑也都一同喊道:“将军放心!”
如此画面也让刘璋暗自点头。 一员绝世虎将搭配百余名玄甲铁骑,也能让人放心不少。 这一支队伍的离去没有引起洛阳一丝一毫的波澜,可对于今后的局势带来的变化可就大了,当然这都是后话。 就在赵云离去的同时,王离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将刘璋安排他的事情办妥。 这近一个月的时间,王离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做铺垫。 每次见到赵忠和张让的时候都表现的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这个奇怪的现象维持了几天,张让和赵忠便将王离单独叫到面前问话。 “王离啊,你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欲言又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们啊。”
首先开口的是张让。 王离是张让的人,自然由他先问话。 话音刚落,王离便慌张的跪在地上, “二位大人对小人恩同再造,如同父母,小人怎敢有事欺瞒二位大人。 只是小人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刚刚才确定这消息的虚实,所以一直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二位大人。”
面对张让绵里藏针的问话,王离表现的惶恐至极,吞吞吐吐的说着这番话。 这副模样让张让和赵忠心中更加疑惑,张让又说道: “究竟有何事但说无妨,有我们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跪在地上的王离得到到张让的保证后,这才抬起头来。 微微颤抖着身体说道: “小人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郭胜和毕岚二位大人被陛下赐死的真相。”
这话一出,面前的张让和赵忠神色有些怪异。 “哦,说说看,这二人的死难道有什么蹊跷吗?”
张让的身躯缓缓靠在座椅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阴森的语气让王离一愣,心里暗自嘀咕着, “这二人为何如此镇定。”
王离的内心充满了怀疑。 可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多想,话已经出口,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小人暗中得知是有人在背后算计了郭胜和毕岚二人,借陛下的手杀了此二人。 这个幕后之人正是卫将军刘璋,卫将军刘璋正是以此二人的死,奠定了他目前的名声和地位。”
随着话音樊落下,王离偷瞄了坐在身前的二人。 发觉二人的脸上面无表情,心中的想法让人猜不透。 “遭了!莫非我说错了什么话。”
跪在地上的王离心中一惊,暗自回忆刚才说的话里面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其实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王离这是自己吓自己。 张让和赵忠为什么面无表情,因为这些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自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此事你是何时知晓的?”
半晌,张让终于说话了。 得到回应的王离立刻回道:“小人也是刚刚才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因兹事体大,又不知道真假,不敢轻易跟二位大人说,怕冤枉了好人。”
王离的声音越来越像,说到最后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 也幸好三人离的近,张让和赵忠一字不落的将话听到了耳朵里。 这下可让张让火气上来了,一拍桌子说道: “冤枉!我呸,自从他来洛阳做了多少的缺德事,刚开始以为他是跟我们一伙的,真是瞎了眼。”
显然是不认可王离说刘璋是冤枉的一事。 本来张让还没这么大火气的,可一听到王离说刘璋是冤枉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上来。 转头又问道: “那你今天为何又将此事告诉了我们。”
张让心中有些怀疑王离的动机。 对于这个问题,王离早有准备,甚至提前排练过很多次。 此时一听到张让的问话,王离痛哭流涕道: “二位大人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是怕二位大人再被那刘璋暗害啊。”
说着从怀中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证据交给了张让和赵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