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门,就是带着楼绒绒去郊外的灵音寺,带着母亲苏卿漫的灵位,前去寻回母亲留给自己的遗物。灵音寺位于京城西郊凤山之上,是大庆国寺之一,京城人尤其喜欢到灵音寺上香,听说特别灵应。苏卿漫去世前,心中郁郁,就经常到灵音寺上香,一来二去,与灵音寺的僧人相熟,将遗物托付到此就十分顺理成章了。传闻灵音寺有四大最:最好吃的素面、最灵应的解签、最俊俏的和尚和最美丽的枫林。时值夏末,还未到枫林尽染的季节,楼绒绒只能遗憾地看着翠绿的树梢,期待秋日里灵音寺的风景了。比起心中放松的楼绒绒,费鹜苏显然要沉重许多,一路几乎没什么话,只是当住持将一个二尺见方的檀木小箱交给他时,楼绒绒能明显感觉到他浑身的气机都绷紧了。楼绒绒很是善解人意道:“哥哥,我去外面等你。”
费鹜苏阖了阖眼,又睁开,眼神坚定了许多,开口道:“不必,就在这里吧。”
他如今已不是当时那个,失去娘亲就满心惶恐,只知道一味讨好父亲的男童了,他现在也有了需要他保护的人。也许母亲留给他的还是一些要他讨好那个男人的嘱咐,但他已经有能力,也足够坚强,去包容曾经那个在自己心目中无所不能,但其实在旁人眼中不过一可怜弱女子的母亲了。既然费鹜苏发话了,楼绒绒也不会自作主张揣度他的想法,只安静乖巧地待在他的身边。费鹜苏打开盒子,出乎他的意料,盒子里没有一样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东西,只有几样他小时候的玩具,他还认得其中一只娘亲亲手给他缝的布老虎,针脚粗大,但却是母亲戳破了好几次手指给他绣的。母亲去世后,他曾经很多次寻找这些东西,但都找寻不到,他以为是下人私自收拾了,没想到是被母亲保存了起来。盒子里还有一份信和一些地契股券,时隔多年,再次能够面对母亲,费鹜苏打开信封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做好了母亲依然盲信那个男人的准备,可信的第一句,就让他愣在了原地:“展信安,吾儿,等你能够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想来费渡已经另娶新妇,你也应当身有依仗,另立府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