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你啊你啊……”林清月把下巴抵在祝言的肩膀上，叹了叹气，最终对于祝言曾经作出的这个决定，什么评价都没说。
祝言对于这个真相，接受起来没有任何障碍，作为本体对分身的厌恶，作为情敌，他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
“祝七，现在我还不能杀了他。”
祝言郁闷极了：“他把所有人的命线，与他的命格绑一起，我把他杀了，师尊他们也会死亡。”
这倒是另一个全新的情报点，林清月瞬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是想听听祝言的想法：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祝言想也没想就回答，好像是出于本能的答案：
“投鼠忌器。我比他强大一些，他要抓些人做人质，好拌住我。”
林清月：“你之前居住的月神庙，距离此处西北边陲小城，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你之前是追杀祝七，才来到此地么？”
祝言还来不及回答，循环又开始了。
他无声无息地昏睡了过去，少年的身躯倒向林清月，林清月抱着他，站着没动。
她没有再回大厅。
地面传来地震般的震动，站在院子上，视野没有阻碍，能够看到诺大的沈府，高墙外升起法阵的白光，耀眼的光芒在上空汇合，把整座建筑笼罩在光球里。
原来沈府地下，不知何时被设置了一大型法阵。
林清月从亮光中交缠着的符文，认出是缩地千里法阵，法阵被改良了，增加了催眠的效用。
法阵驱动，所有人从沈府，瞬间被转移到万人坑。
林清月了然，原来真的不是梦境，甚至和怀梦酒也没多大的关系。
鬼婆子说的没错，万人坑真实存在。
梦境的经历，都是真实的。
被困在沈府中的人，一次次重生，又一次次被送到万人坑上杀害。
由于所有人深信不疑是梦，所以被困的人，永远无法发现真正的关窍，只能一次次地被杀，直到沦为凶地的养料。
这次循环，喜村依旧在举办婚礼。
修士们按照原来的计划，依旧用假扮鬼新人的方法，潜入喜村。
由于做足万全准备，加上这次祝言没捣乱，趁着拜堂的时候，林清月擒住了鬼村长。
过了不久，在上次循环中，害了卞机性命的朝奉鬼，被终南宗修士们从村里翻出来，一并押到了林清月面前。
朝奉鬼被卞机揍得鼻青眼肿，依旧在大喊冤枉。
村祠堂里，鬼村长跪在修士们面前，干脆地承认了：
“没错，沈小郎君是我害的。”
他暴怒咆哮，“沈家能修玄武阵谋害我们性命，凭什么我们万人坑不能害他们的子嗣？”
“哼，首先趁着沈小郎君路过的时候，派出一个女鬼进行蛊惑，最后再骗他喝下怀梦酒，让沈家断子绝孙。”
“怀梦草的叶子，就是住在万人坑的怀梦草提供的。”
沈老太君颤巍巍地站出来，用龙头拐杖敲打鬼村长，痛骂道：
“鬼物！恶毒的厉鬼！你不得好死！我们沈家，从来没有修过玄武阵！”
鬼村长：“什么？玄武阵不是你们修的？！”
林清月将出现在沈家的神秘男人的信息，说与鬼村长知道，“你可有见过此人？”
鬼村长：“没有啊，你说是他设置的玄武阵？”
“那个，关于玄武阵，我有情报要说，是别人都不知道的情报，”持续挨打的朝奉鬼，从卞机的拳头下举起手，“只要、只要你们答应饶我一命。”
燕周一脚把朝奉鬼又踢到地上，“你还敢提条件。”
林清月拦住了燕周和卞机：“你说。”
朝奉鬼吐出一口血水，拿丝绢手帕抹他脸上的血迹，对林清月陪笑作揖：
“刚才你们提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不到真面目的男人，我刚好见过。”
朝奉鬼摇头晃脑地回忆：
“好多年前的事啦，我想想看，至少是八年前的事啦。”
“当时，老方家的狗蛋，带了个人来找我，说想要找一个最了解万人坑的鬼，问问事。”
“我常年在万人坑各个角落收货，万事通非我莫属啦，于是找我来啦。”
“那个男人用大围巾裹住脸，只露出一对眼睛，问了我好多事情，什么万人坑建立多久啦，一共有多少人啦，那个位置聚集最多的厉鬼啦，哪头厉鬼的战力最厉害啦……”
“我莫名畏惧他，明知道不能把咱们万人坑的事情，透漏给一个突然闯入的外人知道，但还是没忍住，全说了。”
朝奉鬼一提起“莫名畏惧”，林清月就忍不住去看祝言，就她所知，唯有某鬼主，才有这种令万鬼恐惧的实力——但祝言现在是人，不是鬼，事情变得匪夷所思起来了。
祝言乖巧地贴过来，“姐姐，我没有记忆，不清楚。”
朝奉鬼还在噼里啪啦地讲话：
“他临走前，嘿，我老毛病犯了，我问他，您想要跟我交易吗？”
“那男人很感兴趣，他问，你有什么好东西。”
林清月听到这里，彻底服气了，朝奉鬼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
在场的人听得津津有味，催促朝奉鬼快快讲：
“你和他做了什么生意？”
朝奉鬼拔下了他头上的金簪，放在了桌子上，在金簪上敲了敲。
金簪是一个特殊的储存空间，不一会，簪尾上打开了一扇门，那扇门里，传来了一道巨大的吸引力，把在场所有人，都吸进了金簪里。
林清月在金簪里站稳了，发现是眼前是一条漫长的走廊。
走廊延伸到了看不到边际的远方，两边是数不尽的房间，拉开房间的纸门，就会看到每个房间里，都放满了数不尽的宝物，这朝奉鬼敛财无数年，还挺富裕的。
朝奉鬼打开最大的一个房间，指着某个琳琅满目的货架，让众人去看上面的空缺。
空缺处是已经出售了的货物，上面唯余货物的幻影：一副卷起来的画轴。
“当时我把我的宝贝都摆出来了，那位大人，只看中了这幅画。”
画轴使用玉石作轴头，以古檀作为轴身，看上去很贵重。
林清月问：“画卷画了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