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转眼到来。
晚上，商队给保镖们放了假，商队正在荒野探险，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林清月和已熟识的镖师们，围坐在篝火旁，胡吃海聊，大口喝酒。
酒过三巡，林清月不太胜酒量，直接倒在地上假寐。
一只手随意靠在额头上，从眼睛的眯缝里，能看到围着篝火跳舞的人，裙摆旋得像万花筒似的，花花绿绿甚是催眠。
林清月听到身边的人在闲聊。
被问话的，是刚加入保镖队的镖师，前阵子刚从人间被流放过来的。
“你问我人间现在怎么样了？老样子……谢仙宗嘛，走火入魔好多年了，估计是好不了了，人依旧被囚禁在仙宗居所。”
“元清宗的太上长老们绝望了都，据说最近在商议，说要改立谢藉仙君为人间主宰了。”
有人惋惜地道：“可惜了谢仙尊，当年时间逆转后，他一举诛杀戢海仙尊、华仙宗、囚禁华氏兄妹，为人间立下了千秋之功，没想到……”
林清月问：“谢渝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回答的人奇怪：“林同道的声音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
“人间都传说，谢仙宗心爱清月尊主，目睹她陨落后，谢仙宗道心崩溃，因此走火入魔了，具体的，我也不得而知。”
一个妖修把话接过去了：
“哎，情之一字，就是销魂蚀骨啊。你们谢仙宗还好，我们妖皇陛下更倒霉呢。”
“清月尊主陨落当场，妖皇陛下疯了，听说他强行破开血脉中的封印，以此获得强大力量，来阻止清月尊主殉阵。”
“狐神的封印岂是能随便打开的？每次灭世神灭世时，只要狐神的纯血子嗣解开封禁，就会自动继承代代祖宗的战斗记忆……”
“但是，随着战斗结束，狐神子嗣会分不清自己是谁，从而陷入疯癫。我们妖皇陛下，就这样疯了。”
“妖界皇族人人对他讳莫如深，，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活着。”
其他人被引起了讨论的兴趣：
“封烨大人的结局也不好，有人说他昏迷不醒，还有人说他死了。”
“冯摧仙长深受打击，听闻他经历一连串变故道心大损了，目前云游天下，不知所终。”
“魔尊呢？”
“魔尊一夜白头，自此消沉如暮年，听说他尝试了很多复活清月尊主的邪法，现在变成了一个病秧子。”
“我被贬到无所归处的时候，听到风声，说魔尊已经在家族中挑选继承人了，估计他时日无多了吧。”
“鬼主呢？”
低哑的女声又发文了，众人望过去，看平时快活的林姓镖师，手掌捂着眼睛，嘴巴下垂，似乎很是伤心。
“鬼主？早就死了。听说被其他三位主宰挫骨扬灰了。”
“啧，应是多深的仇恨啊。”
“灭世天道的下场哪能好呢？”
众人闲聊着，不久后，这个话题像甘蔗一样越嚼越没劲，很快被抛诸脑后，换了新鲜热辣的话头。
林清月拎着酒壶，来到远离众人的山丘上。
“系统。”
【叮当——系统正在升级，进度97%，请宿主稍后再联系。】
“系统，出来。”
【升级进度97.2%，请宿主……】
“再装死，我带着你一起自爆。”
系统扭扭捏捏地上线了。
“真相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除了鬼主部分，其他基本是事实了。】
林清月冷笑：“幸福健康，三年抱两？”
【人没断气，不就是活得好好的吗？再者，客服的事，跟我系统有什么关系呢！】
“让我看祝言的结局。”
系统不敢违背林清月的意愿，放出了一段记忆。
冰天雪地里，以法阵催开的芍药花，繁华得像是假的。
祝言跪在白雪上，灼灼红衣照耀着无垠的雪色，像是一抹鲜血。
苍白的手掌中，多了半朵诸般涅槃莲，这是林清月陨去后，遗留下来的莲花。
林清月隔着数十年的时光，无声地看着，看着身躯单薄的少年，哭得像要凋零了。
以往只要他哭，师尊就会回头看。
今日茫茫天地间，再也无人了。
祝言止住了眼泪，手中以鬼气，化出一把断刃。
刀刃破胸而入，血如流水，顺着刀柄蜿蜒而下，雪地里，开出一朵血红的花。
祝言面无表情，剜出了他的心脏。
居宿在他心间的白莲吃掉他的心，莲花终于合二为一。
祝言蘸着他心口流下的血，在诸般涅槃莲身侧，画下繁复的符箓，他每画一笔，身躯就消逝掉一部分是，似被什么东西不住地啃食。
那应该很痛苦，祝言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他画得很慢，画得无比专注。
终于，符箓画完了，祝言彻底消失了。
系统不了解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它所做的一切均基于客观分析。
【祝言尝试复活你，他用尽生命力，重塑了你的躯体。】
【因为他的帮助，你的复活提前了五十年。】
【我不告诉你，是担心你刚活过来，承受不了打击。】
林清月在黑暗中看着月亮，喝了一夜的酒。
“我自认我，做了最准确的选择。”
“我付出了最小的代价，救了数百万人，给想重新开始的人，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为我牺牲而已。”
“我以为，无论我离开了谁，他们只是伤心一会，很快就会忘却的。”
“我没有父母，生来就被抛弃了。”
林清月不知是说给系统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我只是一直不敢相信，我这样的人，原来真的有人爱着我啊……”
酒壶砸到岩石上，四分五裂。
林清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系统，我和你做个交易。”
“我把我剩余的成就点给你，满足我一个心愿。”
【宿主说吧，你想回到谁身边？】
林清月微微一笑。
系统心领神会：
【你的野心有点大哦！】
林清月：“你就说你想不想和我合作？”
系统的电子音都颤抖了，林清月的数以亿计的成就点，那可是个天文数字。
【本系统，实在无法拒绝。】
晨光熹微之中，无人发现的角落，林清月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无数个林清月，朝着四界的裂缝走去。
【叮当——！恭喜宿主，系统更新完毕，已自动升级为采花贼至尊系统。】
【现在为宿主播报系统新功能！】
【新增「一键收录炉鼎」功能，方圆百米内之内，凡优秀未婚适龄男子，将自动收录为宿主的炉鼎！】
【……宁愿采错，绝不放过，智能采花系统，祝您无忧飞升！】
已走入新世界的各个林清月，不约而同脚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