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水寒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宽敞房间的床上,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吱——”一阵推门声,一个女孩推门进来,女孩留着短短的头发,乌黑亮丽,穿着一身朴素的衣服,脸上略带着一些调皮的神色。“你醒了,我去告诉荆门老师!”
说着女孩就转身朝门外走去。“你等等……”水寒想问些什么,女孩已经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荆门推门进来。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生涩地给水寒倒了一杯茶,说:“喝吧。”
水寒端着杯子,在手中摆弄着。“这里……是什么地方。”
果然什么记忆都没有。“桃庵酒店。”
“我为什么在这?”
心中一片混乱。“你在月老神像下昏倒,我就把你送到这来了。”
“这也难怪,毕竟我们已经连夜赶路好几天了。”
荆门想了想,补充道。水寒放了心,看来那个夜晚,是真的。“不过……”荆门语气一变,略带挑逗。“那个女孩,没对你做什么吧?”水寒呆呆的望着他,很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道:“我们不是去净地吗?”
好假,连自己也觉得很做作。好在荆门并不在意,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走吧。”
水寒跳下床,逃也似的跟了出来。水寒出来才知道,他刚才待的那个房间处在二楼,下面是酒店厅堂,摆了很多桌子,虽然是大白天,但客栈的大门却紧闭着,下面坐了一些人。水寒数了数,一共有九个人,其中就有那个蓝衣白发的少女,她坐在角落的一个桌子旁,水寒不敢看她,脸侧向一边,很介意似的走下楼,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埋下头,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这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了吧。偶然间抬头,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水寒吓了一跳,这人是刚刚就在这还是什么时候坐过来的?自己居然都完全没有察觉,太诡异了吧。那人披着凌乱的白发,但不是日初那种健康的白,相反,白的很诡异,水寒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正在这时,他用一种十分冷漠的目光扫了水寒一眼,看似无心,眼中锋芒倒着实吓人,好可怕的一个人。“你是易水寒?”
声音冷峻,不夹杂任何感情。水寒本来还想找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想不到他倒先开口了。“嗳,你也知道我?”
水寒惊讶,因为他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犁穆先不说,几个月前自己还在街头流浪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剑客,剑客一身白装,长得不算太高,但很健硕,他抖了抖口中叼着的狗尾巴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易水寒?”
随后剑客回过身,向水寒伸出了自己的手:“跟我走吧。”
声音暖暖的,像那时的夕阳用它粼粼的光洒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映出灿灿的光与影,包裹了水寒的心灵,他感受到了已经消失许久的温暖,跟着这温暖,水寒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个剑客,就是荆门。而此刻这个冷峻到可怕的少年竟然说出同样的话。许久,沉默……。少年没再说话,犀利的目光已从水寒身上移开。水寒也并没有再说话,对于自己来说,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名的人,自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在闻胖子的酒馆里长大,他每天干的事无非是砍柴,挑水,跑堂。直到那一天……“吱——”开门的声音打断了水寒的思绪,荆门提剑:“走吧。”
半个时辰后,一行十一人来到了净地。水寒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净地位于桃源第二高的山儒山上,第一高的山,水寒见识过,是桃山。桃山上风景秀丽,种着许多桃树,月老神像位于桃山峰顶,是桃山的镇山之宝,但桃山上是没有什么建筑的,所以水寒去的时候也并没有太在意,所谓桃源第一山也就是风景好看点罢了。而儒山,则完全不同,虽然高度不能和桃山相比,但其广度绝对足以让水寒惊讶,几乎望不到边,而荆门口中的净地却覆盖了儒山几乎所有地方。荆门的确这么说过,但水寒,一点也不相信。因为除了山下一个青石大牌坊上面写着桃源净地四个字外,其他到处是密林,根本看不到什么,只偶有白色尖塔之类的东西在林中显现,看来所谓净地也不过就是巴掌大的地方罢了。又过了半个时辰,水寒意识到自己彻底的错了。若在着战火纷飞的乱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称作天堂的话,那便就是这里了。沿着牌坊后隐没林间的台阶逐渐级而上,每上一步,都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桃源净地。水寒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蓝衣少女也同样被眼前的景色吸引,驻足欣赏。“日初。”
荆门喊她,声音很柔和。众人回首,看着这位五官精致,相貌可爱的女子,好似在看一道风景。众人,自然包括水寒。“走了。”
荆门语气中透着无奈。日初移步,众人注目,日初远去,众人跟上。只有那个和日初有着一样白发的少年,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已经走了好远。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真是美好的一天呢……原来,她的名字,叫日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