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粮食作为大唐宝钞的锚定物,可以让老百姓用起来安心。只要宝钞能买到和通宝等价的粮食,老百姓就不会担心宝钞的信用问题。
不过,李世民在和一众朝臣商议了后,尤其是听取了秦锋的意见后,决定宝钞暂时不在民间铺开,而是主要用来给建设兵团发放工资。
之所以将大唐宝钞先用在建设兵团上面,是因为大唐朝廷的信誉在建设兵团里杠杠的。
因为铜钱的调度问题,京畿建设兵团员工的工资不能及时发放不是一次两次了,秦锋后来干脆弄出欠条模式。就是铜钱不足的情形下打欠条,欠条可以在建设兵团所属的集市上换取各种货物。收了欠条的货主,只要朝廷调度的铜钱一到,就可以去兑换。当然,如果不想兑换铜钱,也可以去兑换盐引。
秦锋之所以最后下决心弄出纸币,就是因为京畿建设兵团的欠条模式推行的没有问题。既然京畿建设兵团背书的欠条能行,那朝廷背书的纸币也能行。
至于金银钱的选择上,在经过商议后,最后还是选择了金银通宝钱,毕竟中间有孔,用绳子一串真的便于携带。币值最后厘定为,一千通宝大钱换一银通宝,一百银通宝换一金通宝。
在金银通宝币值厘定上,秦锋本来是略有微词的。但后来去工部查阅了下大唐一年金银的开采量后,再调阅了下作坊每年炼的铜铁产量后,秦锋也算是明白朝堂上的诸公将金银通宝的币值订的高的原因了。
大唐去年炼铁达到了三百万斤,今年的目标是四百万余斤接近五百万斤。除此以外,大唐去年还从西域得精铁和镔铁三万余斤。西域精铁由于是富铁矿所炼,杂质少,大唐一般是用来深加工做炮钢。镔铁在大唐又称为天竺铁,由于大唐并没有成熟的镔铁加工技术,镔铁一般最后和其余钢材再度融炼后用来制造陌刀和马槊。
至于铜,大唐一年自产铜锭为八万余斤,目前看不到增长的迹象,因为铜矿就那么几处。从外贸得到的铜因为归属户部,工部没有记录。
至于金银,大唐一年所炼白银不过才八百斤,赤金不过三百斤。也是,秦锋前世知道银子作为货币大规模铺开那都到了明朝了,原因就是欧洲开辟了新航路后,美洲白银大量进入中国,再加上隔壁本子的白银也大量流入,才让明朝有了让白银当流通货币的底气。
但大唐现在的金银产量,表示还是金银贵而钱贱的时代。甚至因为商品经济的发展,加上金银量的不足,将金银的价值更进一步推高。
隋初一千三百五铢钱可以换一两白银,现在你拿一千三百通宝小钱去换一两白银,信不信商家会揍死你。白银早升值了近十倍,黄金更多!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事了,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秦锋觉得还是将给工部和京畿建设兵团的工作给做个规划,毕竟五月份自己就要回北平府了。
平阳府,李世民又来蹭饭了。
李秀宁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股弟弟是怎么想的,都当了皇帝了,御厨里有的是山珍海味,怎么还是喜欢蛰摸到阿姊家里来蹭饭。而且,选的时间还是秦锋忙得只能在公廨解决吃饭的时候。
李世民从碗里拿出一个馒头咬了一口,舒坦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夹了一筷子黄瓜溜猪肝放进嘴里。对面,李秀宁慢条斯理的喝着小米粥,不时逗弄下怀里早就吃饱了的小秦昭。
很快,午饭吃完了。
姐弟两在院子里大树下的躺椅上躺下,李世民从李秀宁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秦昭,逗弄的他咯咯笑,即使小秦昭揪下了他一小撮胡须也不在意。
毕竟才几个月大,很快小秦昭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将小秦昭放在胸口上弄个舒服的姿势趴着,看着小家伙一个小哈欠就迅速进入睡眠模式,听着那惬意的小呼噜声,李世民轻轻地将双手枕在脑后道:“阿姊,还是你这里舒坦。唉,御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没采买过猪肉猪肝,明明在阿姊这里很好吃。”
李秀宁笑笑道:“以前的猪肉可不好吃,很是腥臊。好吃的,只有书香寨的阉猪肉。夫君当时想将阉猪技术推行天下,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在河东弄的阉猪,压根就没有书香寨里的阉猪长得那么肥壮。”
“这就奇了怪了,都是阉猪,怎么会不一样的结果呢?”李世民轻声道。
“书香寨富足,喂猪用的是榨油剩下的豆渣饼或者剩饭菜加糠麸蒸煮,再搭配猪草。但后来在河东养猪,哪里敢浪费粮食,猪吃的只有猪草,能长得肥壮就是怪事了。”李秀宁轻声答道,“建设兵团在河东的那群专门养猪的大匠,现在又发现了一种猪料,即使将人们不喜欢吃的鱼给收集起来,取出内脏后风干,然后连肉带骨磨成粉,和糠麸一起蒸煮后,猪长得更快。”
李世民眼睛瞪得有点圆:“养猪现在都有学问了啊?”
“养马都有学问,凭什么养猪就不能有学问了。”李秀宁斜了李世民一眼低声道。
李世民这才想起来,搞建设兵团的时候,秦锋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没学问,养猪都养不好,更别提种地了!
看来以后,得多去建设兵团走走了,在皇宫那高墙大院里,以前知晓的农业知识,已经跟不上趟了,李世民如是想到。
“听说,阿姊的夫君前些日子一脚踹了二郎你两仪殿的大门,还躺在了你的御炕上。”李秀宁有点似笑非笑地道,“这可是失了君臣之礼啊,二郎,你打算怎么处罚你姐夫啊?”
李世民的脑子一个激灵,瞬间一片空明,娘的,果然逃不过。
“处罚,谁说要处罚姐夫了。”李世民可是清楚阿姊这似笑非笑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屁股肿三天是最轻的惩罚了,“姐夫很关照二郎的,相当关照。”
“哼。”李秀宁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知道就好,阿姊就不追究你将夫君前些日子给阿姊作的画偷走的事了。”
李世民暗中松了口气,唉,早知今日被姐夫阿姊压得如此狠,悔不该撮合他们啊。